那丫头显然十分听顾宜容的话,正想磕头认错,阿真已经不耐烦了,摆摆手道:“赶紧走吧,别冲我磕头,我不稀罕。顾宜容,如果你还顾念我俩以前的情份,今后就别再来了。我多看你一眼,心里就越发难受。你明白了吗?”
顾宜容深受打击。她带着满腔的愧疚来的,没想到阿真一点也不领情。
她捂着嘴,失声痛哭,整个人摇摇欲坠。
阿真一点也不心软,淡淡道:“收起你的眼泪,别在我面前哭。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哪怕你哭晕在我面前,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你。”
说完,阿真进了内室。
顾宜容被晾在那里,眼见着就要晕倒了,唐宏方送来的两个婆子派上了用场,她俩一左一右扶着顾宜容往外走,嘴里道:“顾姑娘赶紧回家去吧。”
不多时,两个婆子回来复命:“姑娘,已经把人送走了。”
“好。”阿真点了点头。
顾宜容的性格,在阿真看来是很奇怪的。做都做了,还非要苦主原谅她,不然就好像洗不掉身上这个污点似的。
阿真没兴趣替别人洗东西,只要今后不来纠缠她就行,所以才在顾宜容面前表现得冷血无情,希望她能知难而退。
从杨家回去后,顾宜容哭倒在床上。她实在无法接受曾经那么好的一对姐妹,如今却因为一个男人而闹翻。
她哭得不能自已,手帕都打湿了好几条,嗓子也沙哑了。
穆景康偷偷闯进她的闺房,见到这一幕,顿时心疼得就好像他被万箭穿心了似的。
他控制不住自己,当即就要上前把人搂进怀里。哪知顾宜容哭归哭,反应还是很快的。她伸手指着穆景康,厉声道:“站住,不许再靠近了!”
穆景康一面感慨于她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记着要跟自己保持适当的距离,一面又只能乖乖依从,否则她就要用自尽来威胁了。
“好好,我不靠近,我就站在这里。你告诉我,是谁惹你生气了?”
提起这个,顾宜容就气得不行,哭着骂道:“都怪你,要不是你……”话没说完,又趴在被子上一顿呜呜直哭,嘴里只道,“你快走,我不想再看见你,快走快走!”
她哭得穆景康心都快碎了,知道问不出什么,于是便走出去,问守在门口的丫头。
那丫头是他的人,当即一五一十全说了。
穆景康恨得拳头都捏紧了,回头看了一眼室内,吩咐道:“好好伺候着,她若少了一根头发,你也不必活着了。”
丫头连忙跪下应是。
穆景康深深看了顾宜容一眼,然后一个助力攀上院墙,外边有侍卫接着,回侯府去了。
进了书房,穆景康越想越气,叫来两名侍卫,低声吩咐了一通,两人领命而去。
侯夫人带着一串丫头过来了,穆景康听见下人禀告,赶紧出门迎接。
“娘,你怎么来了?”
“你整日忙忙碌碌的,眼瞅着就要成亲了,我来送些汤水给你。”
侯夫人今年四十多岁,锦衣华服,珠翠环绕。乍一看,保养得很好,仔细一瞧,眼尾早就有了几道细纹,精神也有些不足。
进屋坐下后,下人将汤药放在桌上,侯夫人摆摆手,下人便齐齐退下,屋里只剩下母子俩。
侯夫人亲手揭开盅盖,看着腾腾升起的热雾,叹息道:“大师说了,你应该娶阿真,只有她的八字才是最适合你的。偏偏你不听话,亲事都定下来了,又突然反悔,死活闹着要退亲改娶顾家女,甚至不惜绝食。若不是这样,我和侯爷又怎么会同意?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和侯爷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儿女都是债啊!”
穆景康有些羞愧。可若不绝食,爹娘又怎会轻易松口?
“娘,我保证,这次绝对不是胡闹。”穆景康跪在侯夫人面前,抬头看着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找到了此生挚爱的珍宝,“大师算错了,我曾去瞧过阿真。在我看来,她和别的女人并没什么不同。但宜容不一样,我只是碰了碰她,就……就……”
哪怕对着亲娘,有些话也不好说出口,穆景康原本不想说出来的,可是看母亲一副很难过的样子,只能把事情挑明。
侯夫人见他一脸羞涩,立刻就懂了,惊喜地问:“当真?”
穆景康重重点头:“真的,我自己的身子难道我还不清楚么?”
候夫人蹭地站起来,灰败的面容一扫而空,整个人仿佛重新焕发出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