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秀莲哪里肯走,她还没说到正事呢。想到不久刘家人就要回来了,她只好长话短说:“我是真心拿你当姐妹的,很快我就要嫁人了,以后我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时常来往了。”
阿真斜眼看着她,并不接这话。
孟秀莲只好继续说道:“我出门前,我娘还说凭我俩以前的关系,你肯定要给我添妆的。姐妹间闹一点小矛盾,这并没有什么,等过些年回头再看,就只会觉得可笑。对于姑娘家来说,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留下遗憾就不好了。阿真,一想到嫁人,我就万分舍不得你。”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舍与难过,就好像她并不是要嫁人,而是要被流放三千里似的。
阿真被她逗乐了,笑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看你跟赵承嗣就十分相配。尤其赵氏,活该你俩要做一对婆媳。”
到了这个地步,孟秀莲居然还话里话外暗示她应该给添妆。这脸皮厚的,堪比城墙。阿真并不想给她添妆,添个大砖头倒是可以的。
阿真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打扫得太干净了,连半块砖头都没有。
她只好拿起扫把,一边打一边骂:“上次我就是用这扫把打了赵承嗣,今天又轮到你,果然你俩天生一对!”
孟秀莲万万想不到,阿真一言不合就要打人。她的狼狈劲儿跟那天的赵承嗣别无二致,一边躲一边叫:“你怎么打人?快停下,快停下!”
阿真才不停,一直将她打出院门外,然后大声骂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还不赶紧滚?”
孟秀莲的担忧成真了,已经有邻居爬在自家的院墙上看热闹了。
她又羞又气,又不想被人看了笑话,只好用袖子捂着脸,飞快地跑走了。
回到家,孟氏正在午歇。她悄悄地回屋,把自己收拾妥当,又重新梳了头,万幸脸上没受伤。
等孟氏午睡醒来,发现女儿已经回来了,忙问阿真给了她什么。
孟秀莲咬着嘴唇,内心只觉得屈辱,摇头道:“我和她闹翻了,她什么也没给我。以后,我不会再去找她了。”
孟氏恨铁不成钢:“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有这么大方的姐妹却不知道珍惜。我要是你,只要她肯给我好处,我早把她供起来了。”
孟秀莲低着头不说话,孟氏骂了一阵,又催促她赶紧绣帕子。女儿就快要嫁人了,得趁着她还在娘家时多做点活儿。
彻底跟赵承嗣和孟秀莲划清界线,阿真只觉得全身舒爽,做起针线活儿也更快了。
她做好了一双鞋子,又缝了两双袜子。趁着天色还早,买了白面和肉回来,蒸了两大锅馒头,一锅留着自家吃,另外一锅准备送到柳家去。
肉也照旧买的是肥多瘦少的,烧得油汪汪的,一碗留着,另外一碗也送到柳家去。
她还做了一大盆小酱菜,仍然分成两份。现在这时节,小酱菜至少可以存放七八天不会坏。
东西太多,她一趟拿不上,正好刘光亮回来了,阿真便叫他帮忙。
刘光亮撇了撇嘴,也知道劝不动她,便什么也没说,认命地当起了苦力。东西拿到柳家门口,他就不肯进去了,径自先回了家。
阿真敲门,柳氏过来开门,一眼就看到地上这一堆东西。满腔的感激正不知道该怎么说,阿真已经不由分说把东西往屋里搬了。
柳氏叹了口气,开始帮忙。
柳运散学后就去了书铺抄书,天黑透了才回家。看到阿真的这一大片心意,他顾不上吃饭,跟母亲打了声招呼,便往刘家去了。
到了刘家院外,他不敢敲门,只在墙根下的阴影处走来走去。
豆豆最先察觉到院外有人逗留,赶忙蹿上院墙察看,然后跑回来告诉阿真。
阿真对刘氏说道:“娘,我出去走走。”
刘氏不解:“天都黑了,怎么还要出门?”
“刚吃饱,出去消消食。”
刘氏不放心她单独出去,便道:“在院子里随便走走不也一样能消食?”
阿真:“院子太小。”
“行吧,那你等等我,我陪你一起去。”
说着,刘氏就要起身。阿真把她按坐下去,道:“娘,你也累了一天了,在家歇着吧。我不走远,就在附近,一会儿就回来了。”
刘氏不知道柳运就在外面,想了想还是同意了:“那你去吧,早些回来。若是超过一盏茶的功夫还没回来,我和你爹就要出去找你了。”
“好。”阿真赶紧应下。
柳运在外面跟作贼似的来回走动,心里既期待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