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牢房里被休利特推到墙上时,那些模糊的记忆终于清晰。
这具身体跟他好相似,就跟是另一个时空的他一样。
原身是一个小贵族家的次子,不算丰厚的家产要尽数留给哥哥,夏约最多只能得到一点钱财,成为哥哥领地的家臣,或离开哥哥的领地去别处谋生。
原身自小就对动物有极强的亲和力,能通过精神与动物沟通,可在家人看来这一切都如此怪异。就像能够驯服黑猫女巫一样。
他不愿被人指指点点,便选择拿钱离开,想自己可以做点小生意,去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掩盖自己的不同。
然后骑着马走到休利特的城邦。
初入社会的小贵族少年,姿态优雅,心性天真,在虎狼环伺的境地跌入休利特的笼子。
休利特在确定这是一个被家族驱逐的次子后,终于毫不掩饰地暴露自己的欲望,将其关押在城堡中。
他还做着两厢情愿的美梦,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行为越发露骨。
原身不愿就此沦落为贵族的宠物,可面对一个城邦的主人和他麾下数千的士兵,一个孱弱的人类能够做到的实在太少。
在休利特又一次试图强来时,原身终于想起曾经在家族阁楼看见的禁忌之书。
他用血在地上绘出一个召唤阵,愿意用灵魂做交换,得到恶魔的青睐,以此换取在人世短暂的自由。
老鼠为他带来瘟疫之源,在阴暗潮湿的角落,恶魔的力量如影子般涌现。
就在休利特再次找上夏约时,原身就此抛却良知,指使带有疾病的老鼠狠狠地咬在休利特脚趾上。
被人血滋养的邪恶迅速蔓延,自城堡为中心,城邦陷入一片阴霾,疾病、死亡、病痛,如同呼吸一般融入城市的生命。
夏约在休利特惊慌失措的时候仓皇出逃,之后才得知,疫病蔓延了一座城市。
大街上有通缉他的画像,在几次差点被抓后,他被女巫捡走,跟着她流浪一段日子,然后乔装打扮成女孩沦落到村子里。
在流言里,有些事实被夸大扭曲,虽然的确有巫师、瘟疫,但新生的巫师尚且没有毁掉一座城池的力量。
可在众口相传中,夏约成为一个巫力强大,心性残忍的邪恶巫师。
即使如此,毁掉一座城,依旧是他不可抹去的罪证,也许在地狱里他能侃侃而谈自己的丰功伟绩。
想起那个将他看作弟弟的女巫,夏约沉默的垂下头,然后抬起脸,露出恶意的笑容,“所以就是这样啦,休利特完全是活该。”
第32章 黑色季节8
“至于那些城民。”夏约手指绕着垂在肩上的头发,满不在乎地说道:“最开始还有些愧疚啦,毕竟很多人甚至都没见过我。”
“但在这世上,没有人是真正无辜的,就像你们说的,人生来就有罪。”
“对吧。”
夏约语气带着笑,把人命当做轻飘飘的谈资。
可这一切都是世界用残酷的事实告诉他的,没有罪的人,只要被怀疑是巫师就会被处死,有着权利的贵族凭借喜好肆意妄为,在血与火的哀嚎中,无数无辜者的眼泪被炙烤。
既然世界变成这样,他又何必心怀愧疚,好人只会成为刀下亡魂。
休利特本可以制止城邦里的疫病蔓延,但他因为恐惧,强行在民间搜寻医生、药方,这才导致瘟疫的爆发。
休利特和他,都应该被叫做巫师走上绞刑台才对。
可休利特还好好活着,那他夏约凭什么要死。
他绝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世界应当看见他的怒火和自由的灵魂。
阿尔弗列得没有反驳,甚至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夏约感觉有些无趣,站起身想要离开,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时,阿尔弗列得的声音传来。
“在这里你可以随意走动,但不要离开教廷,很多人都知道你在这里。”
夏约回过头,装作温顺地点头,“知道了。”
当然会离开教廷啦大笨蛋,不然他怎么跑路,还有女巫姐姐在外等着我呢。
经过精致打理后的夏约如同清晨初绽的花一样明媚,洗去身上的污渍和疲惫后,焕发着青春的气息,他换上了干净的衣物,领口和衣袖处坠着蕾丝花边,小皮靴踢踏踢踏地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像个小王子。
路过的侍女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久久凝望。
夏约回头,轻佻地眨了眨眼,做出在这个时代格外出格的飞吻。
侍女红着脸,哒哒哒地跑远了。
夏约心里笑了笑,哥的魅力,古今通杀。
[又在浪了。]
系统冷不丁地出声。
[你懂什么,这叫打下坚实的民众基础,说不定之后跑路,这个小姐姐就会帮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