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郁华没有再去看周子翼一眼，她继续手上的救人工作，脸色却一直铁青着。
少年手里还拿着碎了一半的啤酒瓶，脸上的茫然也未散去。几分锺前的恨意和羞怒已经完全弥散，他的瞳孔里甚至有些绝望。
“现在去派出所！”女孩的声音穿破空气传进了他的耳朵。
“……”少年僵硬的转过头看向少女。
女孩并没有回头，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带着强硬与不容拒绝，“周子翼，现在就去派出所，说你是因为你爸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气得冲昏了头脑，不是故意的！”
“莫郁华——”少年轻轻呢喃这个名字，脸上闪过一丝复杂。
“去吧！不会有事的！她不会死！你更不会有事！”
不知道谁的爱情会像莫郁华一样总是在为自己喜欢的人擦着屁股。前世如此，这一世也是如此。上辈子她在知道他出了车祸几乎死掉後，扔下手头所有的工作飞往上海去照顾他，直至康复。这一世，竟然如此可怕着，他竟然拿着啤酒瓶砸向了自己父亲的情妇。他是想杀人吗？因为这样，她就变成了劝解他自首和帮助他努力不让受害人死去的救世主……
周子翼走了，他还是听了莫郁华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幸运，当周子翼去自首时候，派出所的警车刚刚准备出动。更幸运的一件事情是那个秘书的伤势并不严重，经过谢明的手术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与此同时，周炜国用钱摆平了派出所，因为认罪良好，加上有钱能使鬼推磨，周子翼在第三天晚上就被放了出来。那天晚上，莫郁华让谢明帮她向学校请了假和周炜国一起去接周子翼。
“周叔叔，成人的游戏有时候不能以伤害自己的孩子为前提的！”在去接周子翼之前，莫郁华约了周炜国进行了一次不长的谈话。
“小丫头，有些事情你是管不着的！”周子翼父亲的话语里明显带着不悦。
“你的儿子这次会做出这种事情，下次也许就会拿刀砍了你的情妇！”莫郁华认真的说道，“相信您不会认为我是在危言耸听！周叔叔，您的私生活所有人的没法干涉，但是如果你还爱自己的儿子，至少别让他看到这些肮脏的东西！”
“你就是这样说的？”周子翼笑着问莫郁华，他的眼睛在夜灯下闪着不一样的光彩。就在刚才，周子翼拒绝了周炜国接他回家的请求，拉着莫郁华走向了闹市区。
莫郁华扶着天桥的栏杆，她点了点头，转过身看向周子翼，“我还有话对你说！”
“教训完我老爸轮到我了？你那一巴掌可打得不轻，我这辈子可从来没挨过打呢！现在想起来还隐隐作痛！”周子翼可怜兮兮的向前走了两步，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别装了，太假！”莫郁华转过头，不去看周子翼，她的声音在天桥风的吹拂下清脆且字字深入人心。
“不管他的作风如何，他都是你的爸爸！如果你为自己的妈妈不值，就建议她离婚吧！这样她才可以幸福，重新选择属於自己的天际。周子翼，你已经十七岁了，你要想一想自己要的是什麽。你的爸爸也许作风再有问题，但你不能不去相信他很爱你，这难道还不够吗？人要学会为自己去活，去奋斗，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那些爱自己的人！”
“莫郁华！”周子翼轻轻地唤了声。
“嗯？”
“谢谢你！”
“谢谢我什麽？”
“所有！”
“不用谢！算我欠你的！”
“你欠我什麽？”
“……”
这天晚上最後的对话，是两个少年少女的沉默。他们站在天桥上，看着浮世中的人在霓虹中走来走去，消失於黑暗之中。莫郁华看着对面的少年，心底出现了重生之後的第一次安恬。她甚至望着天空中的繁星悄悄地许了个愿望。她期待这一天的黎明永远不会到来，这样这个执拗，总是用痞痞的笑意掩藏悲伤的男孩，永远会站在他身边……
但是很可惜，当黎明的第一丝日光洒向大地的时候，莫郁华就知道梦该醒了。
“我要去实验室！你呢？”莫郁华试探着问向身旁的周子翼。站了一夜的他依旧十分清醒着。
“我想我需要回去睡一觉！”周子翼抬起头笑着对莫郁华说道，“你什麽时候去上课？”
“明天吧！其实我也是回去补眠！不过不能回宿舍，这样太明显了……”
两人相视一笑，转向不同的方向，行走。
“不管怎麽说，谢谢你，莫郁华！”
“嗯！”
……
第16章 表白
莫郁华的承诺没有兑现，她在实验室补眠後，就被谢明拉着去了北京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老孙对此虽有所怨言，认为马上高二了，莫郁华如此下去肯定会影响成绩，但是迫於谢明的坚持和校长出面阻止，也就作罢。这个研讨会一开就是二十多天，等到莫郁华和谢明从北京辗转回到B市，期末考试只剩下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