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可也若铁了心要走，回南城，或是因为喜欢许青，要为了许青，离开他，他根本阻止不了。就像顾可也执意要立即出兵围剿李隼和许巍一样，他无法阻止顾可也。
阮翎羽是恐慌的。
他决定拒绝放过许家。
那日，阮翎羽将顾可也为许家陈情的折子丢在顾可也脚下，便是表明他不开心，不乐意，不愿意放过许家。
顾可也不是在乎许青吗？
那他便要用许家彻底拖住顾可也。
顾可也不是要保许家吗？
那正好，他要顾可也永远留在京都，在他跟前，跟他虚与委蛇，保许家。
他等着顾可也开口。
他想顾可也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顾可也仍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甚至连提都不提一句，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顾可也只是对他说，“最后，抱一抱我。”
阮翎羽心脏疯狂抽痛，真真切切感觉到，顾可也是在跟他道别。
他不想与顾可也道别。
他冷静的外表下，怒火在心底灼烧，偏执的情绪在全身疯狂叫嚣，他只想永远困住顾可也，他想要顾可也让走不了，永远离不开他。
他只能先派人跟着顾可也。那日，顾可也去了很多地方，他知道，顾可也是在跟所有人道别。
可是，阮翎羽还来不及出手困住顾可也……
那日庆功宴上，顾可也走出了为他庆功的大殿。
不多时，心绪不宁的阮翎羽也跟了出去。
他故意尾随在顾可也身后，以顾可也的观察力和敏锐，分明能很快发现他。
可是，顾可也竟然没发现他。
顾可也站在城墙之上时，他就在远处看着。
看着顾可也，片刻后，顾可也毫不犹豫抽出他送给他的鬼玺，他反应过来不对劲，立即赶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利剑割破顾可也的脖颈……
他拼命呼喊，崩溃无比，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可也摔下城墙。
他无能为力，他救不了顾可也，他留不下顾可也了。
他要疯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顾可也是以这种方式……离开他。
白絮纷飞，城墙之下，顾可也的血染红满地白雪，就如当年，小兔子白色绒毛被染红一样。
阮翎羽绝望地闭了闭眼。
………
“求诸神显灵，我阮翎羽愿不惜一切代价，只求顾可也活着……回到我身边。”
凛冽寒风中，徒留撕心裂肺的痛哭。永和寺被大火逐渐吞噬，只剩一地灰烬。
………
最终，顾可也没像他刚才所言那般，找回场子。
他却是翻身，躺在阮翎羽身旁，枕着胳膊，翘着腿，“上次你还没回答我。”
阮翎羽侧头看向他，“什么？”
顾可也偏了偏头，开口，嗓子像是吞过粗糙的沙砾，“你还活着吗？”
阮翎羽眼眸闪了闪，有些怕顾可也生气，顾可也厌恶他随便糟践他的生命，顾可也想要他好好活着。
阮翎羽眼眸深深，露出一抹笑，艰难解释道：“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我有想过，要好好活着……可是……”
“我坚持不了，便想着去寻你。”
第199章 可怜弱小的阮翎羽
“我坚持不了，便想着去寻你。”
顷刻间，顾可也的心脏一阵抽痛，旋即逐渐下沉。虽然他猜到了，可是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眼角带着湿润，唇微微颤动，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
最终顾可也扭头，移开眼，看着上方。
沉默片刻。
顾可也受不了阮翎羽炽热的目光，再次侧头，开口：“不是！你为什么没问我？我记得我以前告诉过你，有事要直言不讳。”
十几岁的阮翎羽老是喜欢独自一人，凡事沉默，根本没办法沟通。顾可也时常在他耳边念叨，有事要开口。
阮翎羽微微垂眸。
顾可也瞧着阮翎羽红着眼底模样，心又一软，不忍责怪，“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哥，你忘了吗？你让我离你远点，你不乐意听我说话，也根本没给我机会。”
顾可也顿了一下，有些茫然，他说过这些话吗？
他完全不记得了。
阮翎羽伤心道：“哥，当时，事发突然，一切变的太快了，我，我理解不了你，岐山之后，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突然疏远我了。”他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被顾可也无端抛弃，顾可也突然的疏远，令他痛苦不堪。
“我想了很多种原因，我甚至想过，是因为我表露心意，被拒绝了……”
顾可也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没敢吱声。
阮翎羽什么时候跟他表露心意了？
他完全不记得了。
顾可也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你什么时候表露过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