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邹筝的话往下说:“精明的邹女士,那就祝你旅途愉快,一路顺风!”
邹女士莞尔而笑,“老祁,我坐的可是飞机,可不敢用一路顺风这个词。”
老祁先生及时改了口:“那就一路平安。”
邹女士双眸明亮,一脸期待,“我有预感,这将会是一次非常美好的旅途,没准还会碰到有趣的人。”
祁海深:“可惜你报的是老年团,清一色的老头老太太,都没个年轻人。你要是报其他团,团里有年轻女孩,你还能认识几个,提前物色个儿媳妇。”
邹筝:“……”
邹筝抿嘴一笑,“老祁先生,看不出来你心思挺深呐!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祁海深无奈地笑了笑,“一大把年纪了,着急抱孙子呀!”
奈何儿子就是不开窍,都快三十了,也不领个女朋友回家。
邹筝想起祁谨川今早那条微信,笑容神秘,“这事儿你就甭操心了,儿媳妇早有着落了。”
***
几十年前,农村盛行定娃娃亲。俞早的父母就是。孩子一出生,两家就定了娃娃亲。成年以后,遵照父母意愿成婚。
俞早的父亲俞宣和中意母亲王亚萍。奈何王亚萍没看上对方。两个年轻人被长辈摁头结了婚。不爱就是不爱,婚后多年也没培养出多少感情。
俞早小的时候,她就一直奇怪母亲为什么从来不对父亲露出笑脸。她对父亲总是非常冷淡,他们就跟陌生人一样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后面年岁渐长,她才意识到母亲根本不爱父亲。和不爱的男人一起生活,母亲根本没法笑脸相迎。她整日忙于工作,一直待在服装厂里,连孩子都不愿管。
一开始她非常同情母亲,一个女人被迫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过着压抑的生活,搁谁身上都难受。
直到她撞见母亲和郭叔叔约会,在父亲病重之时。她恨透了母亲。不爱请别伤害,他们可以离婚。离婚后,谁都不会阻止母亲去追寻第二春。
父母不恩爱,家庭不幸福的小孩往往非常敏感。俞早很小就察觉出母亲不爱自己。大概是受父亲影响,毕竟她身上流着父亲的血。
不被疼爱的小孩没有撒娇的资格,她只有变得很乖很乖,凡事努力做到最好,她才能让母亲多看她一眼。她让父母非常省心,学习自觉,生活自觉,她就是别人口中的乖乖女。
唯一一次反抗就是不顾母亲的反对,执意学设计,一个人去横桑读大学。
毕业以后,兢兢业业工作,是听话省事的员工,是资本家合格的机器。活了近二十九年,按部就班,循规蹈矩,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而今即将迈入三十岁的门槛,她决定叛逆一次。睡祁谨川只是她叛逆的开始。
九点一到,俞早就给徐涛打电话请假。
徐涛听完,神色不悦,口气生硬道:“最近部门项目这么多,没有特殊情况,谁都不能请假。”
她冷冷一笑,“那你就把我开了。”
徐涛:“……”
“俞早,你什么意思?你吓唬谁呢……”
俞早不愿听领导废话,果断挂了电话。多耽搁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当惯了卑微的社畜,在领导面前低眉顺眼,从来不知道硬气讲话的感觉原来这么爽。
她很清楚,这个电话的结束也意味着她在樊林的这份工作的终结。大厂从来不会留不听话的员工,他们只需要那些安分守己,任劳任怨的牛马。
同时,她也很清楚,一旦失去工作,她很难再找到另外一份跟樊林同等待遇的工作。当下如此恶劣的就业形势,等她旅游回来,她找工作绝对会找到哭。何况她还有房贷压着,她很快就会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
她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可她并不后悔,她就是要往离经叛道的路上越走越远。
一个人压抑得太久,她是会触底反弹的。她迫切渴望做点出格的事情。
她本身也确实做腻了这份工作。每天累死累活,熬夜画图,三餐没个规律,头发大把大把掉,腰椎颈椎劳损,心脏还时不时抽疼几下。卖命七年,熬出了一身病。换份工作,或许还能多活两年。
旅游团是今天临时订的。下午三点的飞机飞北京。在北京歇一晚,明天一早再飞阿姆斯特丹。很幸运,两趟航班都剩有余票。在旅行社的安排下,俞早成功订到了机票。
就连宁檬都觉得不可思议,真就让她买到票出发了。两人一致认为会耽搁几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