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打电话,机械冷静的女声清晰地提醒他对方关机了。
怎么回事?
祁谨川下意识拧了拧眉。
他果断走到玄关处换鞋,打算下楼去找母亲。这大晚上的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见他换鞋,老父亲祁海深扬声问:“小川,你干嘛去?”
祁谨川言简意赅,“我妈这么久不回来,电话也打不通,我下楼看看。”
祁海深不以为意道:“别担心,八成又是嘴馋了,跑去甜品店买蛋糕了。”
“我先去看看。”
他拿上手机,爬下一楼。
刚走出单元门,他一眼就看见一抹熟悉的高挑身影。走近后发现面容更熟悉。
他快步迎上前,蹙眉问道:“妈,您扔垃圾扔哪里去了?半天也不回来。”
邹筝女士提了提手中的包装袋,“我买蛋糕去了。”
祁谨川:“……”
不愧是同一个被窝里睡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还是老父亲了解母亲,她果真是跑去甜品店买蛋糕了。
还是她时常光顾的那家甜品店,买的还是巧克力熔岩蛋糕。
祁谨川哑然失笑,“有这么好吃么?大晚上还跑去买。”
“好吃的呀!”邹筝咧开嘴角笑,跟个孩子一样天真无邪,“蛋糕可是女生的快乐源泉,跟肥宅快乐水一样。”
别看邹女士年过半百,可她和年轻人根本不存在任何代沟。在医院,她成天和学生打成一片,天天上网冲浪,网上那些热词、热梗她门清儿,张口就来。祁谨川都不见得有她时髦。
祁谨川接过母亲的蛋糕拎在手里,母子俩并排往家走。
走进单元楼,站在电梯前,他抬手摁了上行键。
在等电梯的这几分钟时间里,祁谨川偏头看向母亲,细声询问:“手机怎么关机了?”
“嗐,没电了!”提起手机,邹女士就忍不住向儿子抱怨:“破手机,电量那么不经用,一天要充八百遍。我付款的时候,它直接关机了,害我钱都付不了。要不是有个好心的姑娘替我买单,我今天就要和美食失之交臂了。”
“好心的姑娘?”祁谨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迅速挑出重点。
“是呀,这熔岩蛋糕只剩最后一盒了,那姑娘见我喜欢就把它让给我了。结账的时候我手机自动关机,付不了钱,她还主动替我买单。那姑娘长得很漂亮,人也善良。等我回去就加她微信,把钱转给她。”
祁谨川安静听完,本能地皱了皱眉毛,“她给您留了联系方式?”
别怪他阴谋论,这看着就很像新型诈骗。
邹筝:“是我主动找她要的联系方式。人家说这蛋糕送我吃了,不用给钱。那我怎么好意思嘛!非亲非故的,怎么好吃别人的东西,我当然要把钱还给她。”
“妈,您别不是碰到骗子了吧?等您加上她微信,她就该忽悠你给她转账了。这说不定就是人家为您精心设的局,您可千万别傻乎乎往里跳。现在的骗子手段高明着呢!专门骗您这种没什么警惕心的老年人。”
“什么骗子,你想多了。你当你妈在医院这么多年白混的啊?我每天面对多少病人?是不是骗子我能看不出来?那姑娘就是单纯心善,你别把人家想得那么坏。”
祁谨川扶住眼镜,凉薄镜片在灯下泛着一层幽暗冷光。他满眼思虑,下颌线绷得笔直,一脸猜忌。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很多人被骗之前都说自己看人很准。”他的声线仿佛粹了冰,平静之余,更显无情。
邹筝:“……”
“那咱俩来打个赌吧,等回去我加上这姑娘微信,我和她聊聊,看看她是不是骗子。”
“您还要加她微信?”他深觉不可思议,“这微信它就不能加。您要真加上她微信,那您离被骗也就不远了。”
邹筝:“……”
“哪有骗子倒贴钱的,人家给我付了八块蛋糕钱。”邹筝还是不相信。
祁谨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八块算什么?八千,八万他们都舍得砸进去。一旦成功,他们从您身上捞到的可远不止这些数目。这种案例您看得还会少么?社区民警隔三差五就来咱们小区宣传。”
邹筝:“……”
邹女士被儿子说得一愣一愣的,原本她对俞早那姑娘很有信心,认定她不是骗子。可现在她也忍不住动摇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对方的善良是不是伪装出来的。
倘若她真是对方的目标,一切都是提前设定好的。那对方所谓的心善不过就是诱饵,目的在于引诱她一步一步走进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