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老爷,能不能换个地方说?”平儿此时的顾虑,要比王子腾多很多。
毕竟按照她和凤姐的设想,这会儿应该是私底下问才好,可是如今屋中,可是有一位太医、三四位大夫在。
若是按照平常,以王子腾的心智,自然是知道,这其中恐怕有内情,也便会直接进到别室再说。
可是如今凤姐这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已然让王子腾失去理智,他口中冷笑着说道:
“平儿,老爷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这就是我的命根子,谁要是动了我的命根子,我跟他拼命。”王子腾这话,已然是咬着牙说出,显然恐怕王子腾是以为,此事与贾琏有关。
当下看着平儿的眼神也不善起来,他是知道平儿被开脸,做了贾琏的通房,王子腾却是以为平儿是在向着贾琏。
事到如今,平儿哪敢再隐瞒,赶紧口中解释道:“老爷,不是平儿不敢说,也不是平儿有了外心。
而是这件事牵扯到姑太太。”
‘姑太太’这三个字,像是一把重锤,直接敲醒了云夫人。
她此时脸色瞬间一变,口中立刻喝道:“平儿住口,老爷如今先给凤儿治病才对。”
云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扫过旁边的几人。
王子腾本是武将,因长年出征,家中全靠云夫人操持。因此对于云夫人,一向言听计从,如珠如宝。
此时被夫人打断也冷静下来,知道到有些事情,不适合在外人面前说出。
而此时,只听了一耳朵的太医和几位大夫,互相对视一眼。都低头只当做自己是聋人,只是心中如何想的却无从得知。
很快几人低声耳语一番,由太医抱拳行礼说道:“王大人,贵千金如今……这是有了身孕。
只是很可惜的是已然胎死腹中,我这就去开药方。先将腹中的死胎落下,不然恐怕小姐的性命也有危险。”
王子腾和云夫人,听太医的话犹如上碧落下黄泉。
先时听闻女儿有孕,二人皆是一喜。可是喜上未远,又听得胎死腹中,当时一惊。
等到对方最后说出,女儿有生命危险之时,二人几乎神魂倒错。
云夫人此时,早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能勉强自己,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大哭出声。
眼瞧着女儿,那便若金纸般憔悴的脸庞,哪里有半分往日里的神采飞扬,她此时泪水莹然。
而王子腾先是身躯摇晃,这才在总管的搀扶下勉强稳住。面容之上,也是难看之极,只是他到底是男子,不肯露怯于外人。
他看向太医和众位大夫,拱手抱拳说道:“还请几位救我女儿性命,王某愿散尽家财,只为我女安康。”
王子腾口中说道,深施一礼。此时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京营节度使,而只是一名伤怀女儿的普通父亲。
一时间众人皆沉默不语,最后还是太医拱手抱拳说道:“大人不必如此,所谓医者父母心,我等自然全力以赴。
另外,还请大人仔细,贵千金此次乃是人祸,并非天灾。”
太医说完,随即便向外走去。他如今说这些已然越矩,不符合太医平时的行为。只是王子腾一片爱女之心,让他看到未免也有些触动,这才一时多言提点一句。
王子腾自然是赶紧道谢,云夫人见事情已了,命总管引太医等人去隔壁。先写药方给凤姐抓药,又命开双份的上等封赏给众人。
待将众人送走,房中终于安静下来,王子腾深吸一口气盯着平儿,口中问道: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夫人耳中听着夫君的话,自己投了帕子,轻轻地替凤姐擦拭脸颊。
手中一边擦拭,眼中的泪珠一对一对地落,直砸在凤姐的手背、衣角。
平儿撩起裙摆,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磕头,口中悲戚道:
“老爷,夫人,咱们家姑娘是被人害了,入了火坑里。”
在马车之上,凤姐和平儿已然决定,将一切通通说出告知父母。
如今凤姐突然昏迷,平儿便按照凤姐之前所言,仔仔细细,将事情说明白。
原来因着黛玉上京,王夫人心中颇为不自在,便有意让凤姐敲打黛玉。
其中便送来了一整套簪环首饰,和一套极其华丽的衣服。除此之外的,另还有一套极其艳丽的彩绘瓷器。
这瓷器不但极其的精美,而且上面颜色相当的艳丽。图案又是凤姐如今,最心怀挂念的百子图,因此凤姐爱不释手。
每日里饮食,定然要用这一套餐具,用了差不多有一旬。
“姑娘一直是个心善的,哪里会想到姑太太,竟然借着这个由头包藏祸心。
今日里在苏家,张太医说出这有问题,我和姑娘第一时间,就想到姑太太送的这套彩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