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里他紧紧的皱眉,直接询问迎春:“当日里凤姐儿可给你来送嫁妆?”
这话明显有些过头,显然是贾赦怀疑到了凤姐儿头上。
众人都是聪明人,哪里不明白这个。黛玉也是心头一跳,不过,她随即便安稳下来。以她对凤姐儿的了解,对方不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女儿家嫁与他人做媳妇,天生便矮上三分。因此这嫁妆便是所有的底气,若是嫁妆丰厚,自己在婆家也可以多得两份面子。皆因靠山身后,不必在意男方家的脸色。
因此黛玉觉得凤姐儿虽说贪财,却未必会真的如此狠心。
想到此处,黛玉抬起头看向邢夫人和贾赦。
“不如去将那二位叫来问问?”西流凑到黛玉的耳旁说道。
黛玉点点头便令人去请,很快凤姐儿夫妻俩便被叫了过来,这会子凤姐儿身上还穿着外边的大衣裳。显然,刚刚进门便被叫来。
凤姐儿今日实际上,是去外边查看贾家的铺子。按理说以凤姐儿的身份,应该让那些掌柜的来到门前回话。
只是今时特殊,因出了王夫人的事情,所以少不得,凤姐儿要亲自过去安排一二。
王夫人在府中生根多年,因此凤姐儿,如今却打着十二分的小心。
这些铺子是贾府最后的一点根基,若是再出问题,那贾家可就要无米之炊了。
因此一番斗智斗勇之后,夫妻二人已然面显疲惫。未曾想,刚刚进了府门,就被叫来此处。
凤姐儿一瞧如今的迎春,立时红了双眼,贾琏也是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看见儿子和儿媳妇,贾赦这会儿倒是抖了起来,厉声喝问:“你们两个给我站住,先给我仔细把话回来。”
夫妻二人开始以为,这事儿只与迎春有关,却未想竟还牵扯到自己二人。
两人俱是有些迷茫。
“老爷?”凤姐儿凑近迎春,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一边有些不解地询问贾赦。
“太太,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竟然对二妹妹下这种狠手,真真是杀了千刀的,但凡有丁点的人性,也舍不得如此。”
凤姐儿生性聪慧,这一看便知道,如今迎春身上的伤,十之八九跟孙绍祖有关。
她却是没想到,这孙绍祖这一般的狠毒,只看这些伤痕就能够明白,对方是一点手都没有留。
紧接着便有些恼怒迎春的懦弱,若是换了她,定然要与那人拼个你死我活,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
贾赦并没有理会凤姐儿,反而一直盯着自己的儿子:
“你说,当日迎春丫头的嫁妆单子,是谁送过去的?为什么这丫头根本不知道自己手上有钱?”
这话说得,虽然有些没头没脑,但是贾琏还是很快地反应过来。
他们夫妻二人彼此对视一眼,随即错开眼神。若非前两日,因王夫人之事,凤姐儿夫妻二人和好,恐怕他们都会以为,这事和对方脱不开关系。
“二爷,这件事情你可知道?”凤姐儿先是低头沉思,自己对这事儿似乎并没有什么印象。
贾琏此时也是满脸沉思,不过他的记忆,比凤姐儿好上一点,多少有些个印象。
“这事儿好似有过,当时邢家大舅那边催得急,太太专心管着那一边。因此二丫头这边的事情就交给咱们,我记得当日里是平儿收的东西。”
听到自己心腹丫鬟的名字,凤姐儿转过头看向身旁之人。
“小蹄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不从实说来。”凤姐儿自然不会相信,平儿会这一般眼皮子浅,偷偷截留给迎春的银子。
平儿未曾想到,最后这事儿会落在自己身上,她先是一惊,随即连忙撩起衣摆跪在地上。
一五一十地回禀道:
“奶奶明鉴,就是再给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做这些事情。奴婢这有当日的记录,当时东西清点完便一起送到园子里了。”
平儿口中说着,随即吩咐人去取来账册,仔细一翻,果然便看见一系列的记录,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
而且,更是有着交接人的画押。
众人如此,具是迷惑,这是怎么回事?东西一点没少送到地方,可是迎春却没接到。
黛玉看着账本,纤长的手指在上面轻敲两下,随即便发现了端倪。
“先等着,这画押之人,为何不是迎春姐姐身旁的人?为什么会是周瑞家的?”
众人一看皆是一愣,果然这上面签的字,并非是迎春身边的人。
按理说这个东西,自当应该回过迎春之后,由婆子来签字才对。然而上面的画押,却不属于迎春身边的任何一人。
而是王夫人身旁的周瑞家的。
只是如今周瑞家的早已进了慎刑司,哪里能够说得清楚,总不能现在把人叫出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