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此苏槿和母亲,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出钱出人,施粥食药,不求博个好名声,但愿能够救下几条无辜的性命。
这几年下来,却也不知不觉中,引得今成其他家的少女奶奶们跟着,倒也算得上是件好事。
今年又到了这个时候,苏槿隐约间有些恍惚。
她至今仍旧分不清楚,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实在是如梦似幻难以分明。
不过如今倒是个好机会……
恍惚间苏槿想起,似乎自先帝起居注上,曾见过一笔记录。
『水景帝二十七年,十一月初八赤雪封山,致使火器营受冻,折员一百二十七人,皆精锐,帝震怒。』
她心头微跳,也许这正是可以试验的机会。
这件事情她虽然不关心朝政,但隐隐间也有一些风声入耳。
说乃是当初有人其中作祟,竟是延误了时机,这才减员一百二十七人。
想到那陨落的一百二十七人,苏槿抿紧双唇。那些人可不是普通人,皆是仔细培养的工匠,这些人不知花费了多少精力,才培养出来。
可偏偏就是一场大雪,要了人命。
苏槿哪里不知道火器营的重要性,因此心中打定主意,不管如何一定要挽回这件事情,毕竟此次可是动摇朝廷根本之事。
心中想着事情,苏槿脚下却仍旧极其的稳当,转过游廊,她走进自家母亲的院子。
她母亲乃是太后养女昌邑公主,本该住在公主府中,不过却因为和自家父亲感情极好,因此舍弃公主府而住尚书府,也算得上是一代佳话。
想到许久未曾见面的母亲,苏槿此时脚下,忍不住又急了两分。
快步走到门前,便看见刘妈妈一张褶子开花的脸。
“我的姐儿,可千万慢上一点。”刘妈妈远远地便看见苏槿一行人,此时笑得眉开眼笑,赶紧上前扶住苏槿。
苏槿含笑询问道:“妈妈,母亲可起了?”
刘妈妈连忙点头,口中笑着回答道:“自然是已经起了,公主娘娘今日里心情极好,正等着您呢。”
听到此言,苏槿微微颔首,眼神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刘妈妈。
刘妈妈乃是宫中老人,她后来入宫之时,还是对方跟随着的,不知道替挡过她了多少明刀暗箭。
“姑娘怎么了?”刘妈妈乃是看着苏槿长大之人,对其的性格极其了解,今日里看到对方,却觉得隐隐有些古怪。
总觉得小姐好似……突然长大了好多,这种感觉有些莫名。
顾不得刘妈妈心头古怪,苏槿走进房间,此时屋里已然点燃了银霜炭,带着一丝橘子的香甜飘入她的鼻翼间。
这是熟悉的味道,让她瞬间觉得鼻子一酸,一双眼睛不知何时已然有些朦胧。
她快步地走向,不远处端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只觉得嗓子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攥住。
“可是怎么了?娇娇儿。”这嗓音轻灵悦耳,虽有岁月的沉淀,却丝毫没有任何粗劣之感,只觉得更加韵味悠长。
苏槿此时只觉得鼻头微酸,仿佛一只乳燕般投入对方的怀中,紧紧搂住女子的腰。
感觉到后背被抚摸的感觉,苏槿觉得眼眶越发地热起来。直到这一刻,原本带着些许不安的心终于安稳下来。
此时她可以告诉自己,她苏槿真的重生了。
第3章
苏槿哭过一次,只觉得前世的郁气散了五六层,她本就不是个性格激动之人,此时冷静下来颇有两分羞怯。
一双杏眼含露似泣非泣,粉颊惹火恍若流霞。往日的端庄贤雅一丝不见,这一会儿却让人怜爱的,想要将其拉在怀中揉搓。
昌邑公主眼见着女儿如此,也真的这样做了,瞧着倒在怀中的女儿瞪大的一双眼眸,她下意识地戳了戳她眼角的泪珠。
“你这孩子,可是难得会这样。”昌邑公主笑意盈然,显然是对于女儿少有的依赖,心中十分妥帖。
苏槿从小到大,从未让她操过一点心,也未曾让她有过半点的遗憾,虽说是女儿之身,可是比之男子不知强了多少倍。
可也恰恰是因为如此,昌邑公主偶尔也会,有些失落的和刘妈妈抱怨。
“毕竟你平素太过成熟稳重,到时让母亲我很是失落。”昌邑公主无奈地叹气,很显然对此颇为不满。
苏槿听闻此言瞬间微微一僵,心头暗叫不好,果然随即便听昌邑公主说道:“小时候还叫我娘亲,每日里跟前、身后仿佛是个小尾巴,如今却是有了心思都不跟为娘说了。”
此话间隙之中,还带着一丝丝哽咽。苏槿心中无奈,自家母亲什么都好,就是偶尔容易戏精。
她轻声的叹息,眼神颇为无奈,口中柔声地安抚道:“母亲莫要多想,女儿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