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北静王则正好相反,他此时正在万念俱灰当中,毕竟身形瘫痪的他,哪里有什么资格能够掌管一国。
对于现在一切的结果,北静王自然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他将所有的苗头,都指向了水湛和仇都尉,本来还想将其挫骨扬灰,以泻心头之恨。
却未曾想到水湛竟然轻飘飘的,将之掩盖过去。
眼前的仇都尉乃是毁了他一生的人,他怎么可能会饶恕对方。北静王挣扎着便想说话,可是如今他的嗓子被包扎得严严实实,根本无力发出任何声音。
最后只能听得水湛,带着些许宽慰的安抚自己的声音:
“北静王不必多想,这事儿不过是一时气急造成的意外,你安心等待救治。纵然是此生不良于行,朕也不会短了你王府中的用度。”
如果说刚刚的时候,北静王还想将仇都尉置于死地,那么水湛这话一出,却是将所有的矛盾都揽在自己身上。
北静王紧紧地盯住坐在金銮宝殿上的水湛,对方面容俊美,春风得意,身上的龙袍彰显着与众不同而又尊贵的身份。
那件龙袍他知道是这样的,一件五爪龙袍想要制成,从开始到完整足足要经过两年半的时间。
其中耗费的金钱不必说,只单单说这其中蕴含的精力,就足以吓死人。
那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明明同为皇室子弟,他们的关系并不疏远,可是对方却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而他只能成为闲散皇室。
凭什么?
往上数谁又不是同一个祖爷爷,为何就这一般的天差地别?
因此北静王不甘心。
可惜的是,他一直慢了那么一步。夺嫡他比不上水湛,阴谋诡计跟不上傅溶月,如今竟然连定罪都赶不上趟。
北静王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水湛,似有千言万语,喉咙中呼噜两声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允子撇了撇嘴,刚刚他就暗示过太医,让北静王安静着点。这小子不愧是张太医的徒弟够聪明,可以提拔一下。
此时看着北静王的凄惨模样,又瞧瞧仇都尉半死不活,大人们还有什么想法。全都紧紧缩起自己的尾巴,生怕下一秒就成了替罪羊。
好在水湛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思处理他们,这是很平静地继续说道:“仇都尉这一次与北静王御前打斗十分不雅,未免有失体统,今朕将其贬至广西好好反省。
至于北静王,君前失仪,自然是需要惩罚的。但念及其如今之情况,朕也并非是不依不饶之人。北静王便在府中安静修养,至于你的爵位,便索性直接传给幼子就好。
北静王你不必太过感激朕,咱们都是同宗同室,自该有所关照。待继任后便直接接到宫中教养,且放心朕一定会好好教导他的。”
此言落地之后,所有人皆躬身静默不语,心头只有一句话飘过。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不但把北静王囚禁府中,更是要将其的后代教导成自己的死忠。
霍大人有些同情地扫过昏迷中的北静王,不知道对方醒来之后,得知此事是会痛哭流涕,还是想直接一头撞死呢?
到底是谁说陛下之前,是个贪花眠柳,而且生性暴戾之人。你且瞧着谁家生性暴戾之人,会做出这一桩桩,一件件。
霍大人悄悄地,用袖子擦干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再也不敢多言。
如今尘埃落定,这一次苏槿和水湛却是一箭三雕,先是解决了黛玉的流言,更替女子为官开流。
其次,便是直接使得北静王的计划破灭。甚至妙手偶得,使得北静王直接自此下半身瘫痪。
这至于第三嘛,便是自此之后,朝中的大臣再想闹点什么,也要自己掂量掂量。
对于朝堂的控制力再次提升。
苏槿是很满意这样的结果的,她和水湛回到后殿,苏槿便一直笑盈盈的。
而一直心头不安的黛玉,也知晓一切的经过,她兴冲冲地跑来见苏槿,小脸上带着不少香汗和薄红。
这副样子一进门来,苏槿先是一愣,随即微微蹙眉。赶忙吩咐身边之人去取冰果子,又拿来帕子替黛玉擦汗。
苏槿手上不停,口中却带着些许地埋怨道:“你这孩子也不怕一时冒了风,这两日风正大,万一若是中了风寒该怎么办。”
小包子眯起眼睛,乖巧地抬头任由苏槿替她擦汗。她极为享受这帕子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拂过的触感,更有一种自己被珍视的满足感。
听到苏槿这句话,她忙抬起半只眼偷瞄苏槿,见表姑姑只是唠叨并无不悦。黛玉这才放下,心来有些顽皮地吐吐舌头,撒娇道:
“玉儿本来在翰林院读书,只是听说表姑姑这里下朝了,别赶了过来,表姑姑和表姑父今天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