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姑是说……我外祖母害死了我母亲?”
这番转折却是黛玉从未想到的,她本以为是自己克死了弟弟和母亲。
然而却未曾想到自己母亲的死,竟然是人祸,而非天灾。小姑娘瞬间得发散思维,若母亲的死是如此,那么自己弟弟的去世,也是因为这个吗?
再想想自家父亲,突然身体不好的几年,黛玉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一时间竟觉得脚下如踩泥潭。
而泥潭之中,不知何时伸出无数的枯骨,手指紧紧攥住她的脚面和小腿,似乎想要将她拉入泥潭之中。
黛玉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询问道:“表姑姑那些药都是外祖母送来的,所以说究竟是外祖母还是王夫人。”
此时黛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王夫人也好贾母也罢,造成这个后果的与二人离不开关系。
黛玉心中自嘲,只觉得自己又在钻牛角尖。
她本来已然将史湘云的事情放在脑后,可是却没想到,因这史湘云竟引出自己母亲死因悬案,一时之间黛玉颇有些进退维谷。
而且还有一人比自己之伤心难过怕是不少分毫,那就是自己的父亲林如海。
想到这里,黛玉低垂着头问道:“表姑姑这件事情父亲可知道?我能告诉爹爹吗?”
苏槿心知黛玉的想法,怜惜她现时的彷徨,只是到底还是微微摇头。
见到表姑姑如此,黛玉有些不解,但她素来极为相信苏槿,便安静地看向对方想要知道缘由。
苏槿与水湛对视一眼,这才幽幽叹息一声:
“主要这件事情没有证据,你父是个极为重情之人,若是让他知晓爱妻之死与贾家有关,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苏槿隐下未说的却是另外一个理由,那便是林如海在,贾敏死后本就心生死志。当时若不是因为黛玉的遭遇,将其拉回恐怕对方早已经追随爱妻离去。
如此一来,若是让对方知晓其妻之死,背后还有原因。恐怕林如海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二却也担心他会因情而伤身。
黛玉听后也反应过来,苏槿不过稍一点拨,她便心中明白,点头幽幽地叹息道:
“表姑姑说的没错,我父亲母亲感情极好,我当年虽是年幼,但也常见的父亲母亲彼此相惜。二人纵是在各做各的,不得言语,却也每每可以感觉其中的相顾之意。”
说到此处,黛玉手中捧着刚刚西流递过来的茶,眼神越发的虚幻。
好半晌,黛玉抬起头露出抹惨笑,语气坚定地对苏槿说道:“表姑姑,我还是觉得,此事还是告知父亲为好。
玉儿,不想隐瞒父亲。”
说得此处,小姑娘的语气低落起来,但是随即她又坚定地看着苏槿。
“这是自然玉儿,与你说便是,许你自行判断。”苏槿眼神含笑。
她是黛玉的后盾,对方只要去做她想做的,其余的交给她就好。
黛玉见到苏槿这样,长出一口气,她本担心自家表姑姑,会反对自己告诉父亲这件事情。毕竟表姑姑与自己私下说,便可以窥探出表姑姑的态度。
也是因此,当对方同意。黛玉才越发心中悸动,因为她的愿望而改变态度,这样的表姑姑会把她宠坏的。
苏槿将黛玉的神情看在眼中,自然知晓对方此时想的事情,她有些失笑,轻轻地一点黛玉的额头。
“你就喜欢胡思乱想。”
小姑娘脸一红,便有些不知所措地垂下眼眸。
这件事情如今说开,苏槿也放下大半的心,她最近个月发的忙碌。
再过一些日子便是选好的吉日,她要走过中宫之门,正式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因此如今不知有多少事情堆在一起,她的母亲昌邑公主,这会子便来抓人了。
原来却是当日的吉服已经做好,昌邑公主这才过来,叫苏槿到屋中更换衣物。
至于水湛,他此时被崔海求着回养心殿批奏折。
大汉朝婚礼之形制,皆顺于前朝,仍旧采取红男绿女之色,因而苏槿这件即服用的却是纯正的绿色。
吉服分为上衣下裳,里、外、表、配饰、垮。整个衣服上绣九尾金凤呈祥之图,更有着无数的珍珠、玛瑙点缀其间,霞帔之上,更是缀着四颗如同核桃大小的明珠。
黛玉也算自幼见多识广,可是见到这件吉服也是有些咋舌,却是惊叹于这份精巧的手工。
“这件衣服可是足足花了三年的时间才绣了出来的,总算是有几分如意。”
昌邑公主也是难掩的惊喜,她虽知道大汉朝皇后吉服华丽,却从未想过自己女儿这件远超前代,竟如此华丽,让人一见再也挪不开眼。
“这些还不算,你却是来瞧瞧这个。”昌邑公主拉着苏槿,便直接走到最前头的凤冠面前,赞叹地说道:“我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是瞧见这个,仍旧是觉得满心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