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现在谁知道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况,贾政回到家中也好,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切明朗。
元春已然殉情,那么贾家便不能再倒。贾母对于自己培养大的元春深有信心,她相信对方不会是因为某些普通的缘由,就突然做下这种事。
元春定然会留有后手,而她要做的就是暂时稳住贾家,看着后手到底是什么,自己的外孙女又到底想做些什么。
想到此处,贾母盯着跪在地上的王夫人,冷声说道:“嚎什么丧,还不赶紧去看看政儿,整日里只知道争风吃醋。但凡你能多上一点心,也不至于让政儿和你离心离德。”
贾母自然是知道贾政和王夫人之间的纠葛的,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是没有半点错误的,有错的只是王夫人。
平素里不过是顾及着些许面子,因此并不多言。可是如今贾母也有两分心慌意乱,自然往日里的好脾气也瞬间不见。
王夫人听到这话,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自己和贾政到底是因为何事心生嫌隙,难道老太太不清楚吗?若非是老太太护着那个狐媚子,又怎会出这些事情?
她可是一直记得,赵姨娘乃是贾母特地为了儿子调教的。
只是如今形势比人强,王夫人也不得不压下自己心头的恼怒。
一旁的贾赦这会儿脸色也很难看,但他仍旧管束着邢夫人,不许她胡乱说话。
邢夫人此人,并非是个坏的,正确地说更像是缺乏足够的培养。
邢夫人的父母早丧,因此邢家是由邢夫人一力支撑的。真的算起来,邢夫人其实才是真正的丧妇长女。
也因为这样,很多时候邢夫人对于后院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敏感度。
又因为家中的缘故,有些拿不起放不下,这样一来对于出生在大家的贾赦,看来更是不堪入目。这么多年不待见对方,也是这个缘故。
贾赦死去的嫡妻,那也是书香门第,管家更是一把好手,不过便是因为当初因为事由病逝,这才续娶的邢夫人。
有原本的嫡妻珠玉在前,有些着三不着两的邢夫人,自然便不被贾赦待见也是正常。
好在邢夫人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她一味奉承贾赦,只要是大老爷不让做的,就是天塌下来也与她没干系。
如今更是这样,邢夫人刚才本想凑上前去,结果被贾赦一个眼神定在椅子上。
“赶紧派人请大夫。”贾赦眼看着母亲冷静下来,转而询问鹦哥。
贾母刚刚昏厥,他也不是不曾担忧,但是终究是二人已多年生分。再加上当时分家之时,贾母毫不犹豫地站在贾政一方,让贾赦极为寒心。
因此如今说话,隐隐便有两分硬邦邦。
鹦哥赶紧侧过身,小声地说道:“刚刚二姥爷已经醒过来了,大夫正在诊治,二老爷说要去……”
说到这儿,鹦哥突然沉默下来,微微看向王夫人,显然是不敢说。
贾赦瞬间便明白,眼前的小丫头到底支支吾吾些什么,当下他没有在逼迫对方,心中有数就好。
“你赶紧去瞧瞧二老爷那一边,大夫可来了,若是来了先过来给老太太瞧瞧。”贾赦自然不会为难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因此吩咐一声便让她下去。
倒是贾母想得不一样,听到儿子如今已经在后边便直接命人抬着软轿,她要去儿子那儿亲眼瞧瞧。
贾赦看着贾母那无比紧张的样子,掩下眼中的不甘,微微撇撇嘴却没有反驳。
等到了贾政的院子里,还没等进去便听到赵姨娘的说话声音:“不管是什么药,大夫你尽管开,老爷的身子骨才是最重要的。”
不说别的,这这话贾母听了心中舒畅,她抬眼看着自己身旁不说话的王夫人。
但凡王夫人,有自己给儿子准备的赵姨娘身上的半分妥帖,就不至于他们夫妻会离心到这里。
自己笼络不住自家爷们儿的心,还天天觉得是她在其中捣乱,贾母此时更是不待见王夫人。
因此贾母也不理会王夫人,让鸳鸯快点搀着自己往里边走。
房间中,此时上大着肚子的赵姨娘,这一会儿满脸紧张。
她语气飞快,催促着大夫,赶紧准备开药方。这大夫乃是贾府寻常惯用的,因此也知道众位主子的脾气,眼瞧着赵姨娘这样并不在意。
他仔细写好药方,这才嘱咐赵姨娘:“二老爷这是一时急火攻心,看似简单,但要小心注意,一旦不好是会留下病根儿的。”
赵姨娘并不聪明,她一生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贾政身上,因此此时却是注意力极其集中,连贾母进到屋中都没注意到。
当听到日后会留下病根儿,赵姨娘脸色发白,竟是要给大夫行礼,吓得大夫一退好远,哪里敢承这位宠妾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