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摇了摇头,转头看向西流:“没事,我们回院里等着,过一会儿应该就有消息来了,确定表兄那没事我再休息。”
对于苏槿的话,西流一向是言听计从,听到自家主子这样说,赶紧便跟着对方回到院中。
苏槿所在的院子牌匾上,只上书两个字:琅嬛。
回到书房之中,苏槿表情闲适地打开,之前看了一半的易经。因着事务繁杂,她已然好几日未曾这一般静下心来。
苏槿美目低垂,看得极为认真。一支湖州紫狼毫湘妃竹笔正放在白玉周梦山海笔架上,上面墨痕尚新,偶有墨香一线。
另有一盆水仙,被放在角落的红檀木狮子图花架上,正散发着缕缕暗香。
正瞧到易经中,第三十三挂:“遁。”
忽听得一阵扑棱棱声音,再一回头就看见打开的窗户上,一只鹰隼正探头探脑。
“你来了?可真是巧,我刚瞧见这遁挂,便你就来了。西流,去把准备好的腱子肉取了。”苏槿将书放在书案之上,瞧着那极为神气的鹰隼笑道。
一旁的西流不敢怠慢,赶紧将手中的碟子送到对方面前。
这鹰隼也是极通人性,看着眼前的肉没吃,先极为矜持地抬起自己的左爪,示意苏槿将取一下。
偏偏这副模样,在一只动物身上莫名地有几分喜感。
苏槿笑着先抽下竹筒却并不看,而是在对方反射着锐利光芒的背羽上摸了两把。
这一下子那鹰隼直接僵硬住,苏槿看着新奇又摸了两把,如此一来,它竟然连眼珠都不会动起来。
“呵呵。”看着眼前的鹰隼,苏槿忍不住捂唇轻笑,未曾想到这竟真的有两分,物似主人形。
那鹰隼反应过来显然是有些害羞,腾起身就想跑。后来不知怎地又落了下来,一副我不同你计较的模样。低头用锋利的喙,一口口叨着腱子肉吃。
不过也不知道是为何,它吃肉的时候身子却缩到,离苏槿最远的地方。
而苏槿自然也不会得寸进尺打扰对方进食。
她瞧了会儿鹰隼吃东西,随即便低头打开竹筒,掏出其中的密信。
看到信上所言,苏槿终于放下心来。
再有这三两日,应该就可以见到自己那位,从未见过的表兄了。
苏槿垂眸思索,能够入到京城,一切便好办了。至于说那封遗诏上写的是什么,其实大家都不太介意。
景帝继承皇位这么多年,再想将其推翻是极为困难的事情,再者之前的义忠亲王老千岁,并未留下子嗣。
纵然是将这封遗诏公开,所慰藉的也不过就是,那些跟随义忠亲王的老臣而已。
当然也有可能会有其他有野心之人,会以景帝得位不正而起别心,这就和他无关了。
景帝之所以大下杀手,不过是因他自己心虚而已,便想将一切扼杀,也好粉饰太平。
苏槿心中思索,笔下却是不停,等到鹰隼吃完,她的回信也写完。
将其送走之后,苏槿再望天边,因为乃是寒冬,如今这会儿倒是有两分天色灰暗。
此时一旁的西流,却是欲言又止,凑近苏槿身边。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苏槿这会儿还在思索刚刚看的遁卦,瞧见西流这样子立时有些好奇,直接让其开口。
西流低头思索一下,显然是有所为难。
“倒也不是别的,如今那赵国基的老婆,也就是当日里贾府老太太派人去接表姑娘的那个三等嬷嬷,如今已然是关在柴房里好几日了。
奴婢想着是不是挪个地方,不然恐怕再冷几天,就容易出事。”
西流一向是管着苏槿院中的大小事宜,因这一次这赵国基的老婆是苏槿命人抓回来的。
因此自然相关的事情便交给了西流,开始的时候西流心知,以赵国基老婆这些作为,自家主子的脾气就算不发作,也会给一些苦头。
这才将其关入柴房,本想着到时贾家来人也就发落了,可未曾想到贾家之人三次上门,竟像是都忘记了这赵国基的老婆一样。
听闻西流这样说,苏槿也是一愣,带着两分迷惑地看向西流询问道:“你说谁?”
只这一句话,西流变心中清楚自家主子,这是完全忘记了赵国基老婆的事情,她面露苦笑。
经过西流的解释,苏槿这才想起接回黛玉那日,自己的确绑回来个嘴臭的婆子。
本想着等贾府上门,也好拿着赵国基的老婆敲打贾府,结果未曾想到,贾府之人三次上门竟然没一个问的。
也是因为这一点,她却是无意中把这赵国基的老婆忘得死死的。
苏槿先是有些尴尬,随即这份尴尬就被抹平。左右这赵国基的老婆,贾家之人都不在意,她又有什么好在意。到时过两日,等林如海来到京城,欺负他女儿的嬷嬷,交给对方处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