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的情况下,自家是绝对不会吃亏的,之所以会去求见贾敬,归根结底是担心老太太会偏袒二房。
而今日里刚刚贾敬所言,就是完全地表示自己这边,能够拿到属于长房的七成。
难不成自己还能奢望,将二房直接赶出荣国府,那根本不现实,毕竟老太太可还在上头看着。
这一下子,贾琏只觉脸上一阵臊红。他此时回想刚刚自己在贾敬那边的作为,可有一丝不合适。好在纵然是面色微有变化,到底没有出了大褶。
这一番下来贾琏心情瞬间由阴转晴,他蹭到贾赦身旁,小心翼翼地将扇子送到自家父亲面前,赔着笑脸说道:
“亏得还是父亲,若是没有您,恐怕我都想不明白此事。难怪敬叔叔让我先过来找您。”
贾赦抬眼看着贾琏冷冷一哼,却没有接扇子,轻描淡写地说道:“看在你今日办差不错的份上,这东西赏你了。
以后还要多少仔细一些,说话听声,锣鼓听音。不要人家一说什么,就以为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呀,还差得远呢。”
贾赦的话让贾琏欣喜若狂,他此时低头看着扇子,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这可不是一把单纯的扇子,更是贾赦对于贾琏,少有流露出的赞赏之情。
当下贾琏小心翼翼的,将扇子塞进怀里,这才又嬉皮笑脸地凑近贾赦。
“父亲,敬叔叔在临走之前特地吩咐我,一定要过来跟您说这事儿,是不是担心我没听懂?”
之前他还以为,此事乃是贾敬的敷衍,如今想来恐怕是自己狭隘了。
听闻儿子的话,贾赦侧侧身子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懂些什么,如此乃是他护着你。你也不想想,能够弄出这巫蛊之事的,会是普通人吗?”
这话说的,倒是让贾琏心中一跳,他本来刚刚就觉得古怪,如今仔细想这事儿,竟更加的古怪离奇。
“确实是这样,我一直在回想,好似敬叔叔知道巫蛊之事的时候,并没有那么惊讶。”
贾琏仔细地回想当时的景象,越回想之下,便越觉得自是隐约之间透露着诡异。
“你要知道,这巫蛊之事,一直是朝廷的禁忌,十九年前因为这事儿可是废了一位皇后。
因此贾敬不让你参与其中,那是为了保护好你。”
贾赦抬眼看着儿子,眼神带着些许的失落,自家儿子到底是差了太多,如若是瑚儿还在……
他瞬间将自己的思绪拉回,不肯再想那无法接受的现实。
“这巫蛊之事,看着像是后宅蠢妇的行为,可实际上我倒并不这样看。”贾赦此时的声音有些沙哑,而一旁的贾琏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家父亲此时的情况不对。
贾赦紧紧喉咙,下意识地看向贾琏,见对方没什么反应,这才继续说:“我倒是觉得,这件事与其说是后宅里的隐私,倒不如说是牵扯到前朝的动荡。”
贾蔷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平素里吃的东西,自然是要多谨慎,有多谨慎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中了这巫蛊之事。
贾赦的话让贾琏恍然大悟,他下意识地说道:“难不成是珍大哥哥?”
贾珍本是贾敬的庶子,根本就没有宁国府的继承权。可是因为贾蔷生父之死,原本没有继承权的贾珍,一时之间成为唯一的三代继承人。
可惜的是,贾敬有意将爵位直接传给嫡孙,也就是贾蔷。
而正因为如此,贾琏这才将贾珍,当作第一的嫌疑人。
贾赦摇摇头,显然并不同意贾琏的话,他轻轻敲着桌面。
“这件事情看似是如此,但你有没有想过,贾珍是怎么得到巫蛊之术的?”
这巫蛊之术,可不是满大街的白菜,随随便便就能碰上。
这话说得极为不客气,贾琏被噎了回来,当下咽下一口唾沫,仔细沉思起来。
父亲此言的确不错,可是若不是珍大哥哥,那又会是谁呢?他想起之前张太医所言,加上贾敬的反应,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下意识地呢喃道:“总不能,这件事情是皇上的手笔吧?”
他随即赶紧摇头,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荒谬。
然而贾琏却并不知道,此时就在不远处的东边一座大宅之内,正有人提出跟他一样的想法。
苏槿今日忙了半日,好不容易将她所想到的所有漏洞一一补全。
等回到府中已然是满心疲惫,可是未曾想自己刚刚回来,便被母亲昌邑公主请来。
苏槿此时虽不知道母亲所为何事,但仍旧停住去绛云轩看黛玉的脚步,转身往母亲所在的正院过去。
虽是如此,她仍旧吩咐身旁的丫鬟:“我先去正院,你且将我带回来的六必居的酱菜,以及色味鲜的点心,一起给玉儿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