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晞记得自己并没有和家里人说过自己参加比赛的事,毕竟没人看好的事,说了他们也只会觉得丢脸,谢家又不需要她出去撑脸面,更不需要她出去赚钱。
“好好准备总会有好结果”,姜南溪像鼓励小朋友一样,难得温和地跟她说了这么一句,和谢昀晞对话,她容易被带动的剑走偏锋,眼下看着小女孩确实在追求梦想,没人支持的这种场景,她于心不忍说不出什么狠话,末了还补了一句,“以后有事可以找我,但是记得对我礼貌点,小屁孩。”
罗辰等着送谢昀晞回去,等两人说完话,自觉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撅起的小嘴一看就是在自己嫂子那里受委屈了,他拖着人往外走,回去还得排练。
谢昀庭也是同样的动作,只是这个时候再顺手去牵,时机明显不合适了,姜南溪未见到如来时的那只伸出的手,又将换到右手的包悄悄移回了左手,不显得空落。
陪秦女士去听音乐会的事,姜南溪心里基本有了定数,总要去一件件面对,逃避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回程的路上她跟谢昀庭说了自己的想法,谢昀庭只说了声好,周日还有时间正好去试试礼服。
“你怎么都不问问,为什么我连自己母亲的音乐会都不想参加”,姜南溪神色黯然试探地问了一句,想知道谢昀庭是压根不关心,还是真的是她理解的那样不想勉强她。
“你想说吗?”谢昀庭侧眸看一眼,眼里充满耐心。
姜南溪摇了摇头,不是不想说,是不知从何说起,她不愿谢昀庭从她口中先入为主的了解母亲,但这么一来,两人的氛围又变得沉默且没有破局,这一晚她其实想和他说说话,哪怕随便是什么。
想了许久,还未曾开口便听到他说,“别担心,到时候我陪你一起”,他的手掌摩挲在她的额头,温厚而又让人安心,也是这样极小的一个动作,让她放开了心里的芥蒂。
冥冥之中总觉得,谢昀庭对她的好逐渐清晰可见。
因着第二日要和秦女士一起去挑选参加音乐会的礼服,这一晚他们住在玫瑰园,她掩饰的这么好,家庭医生过来不太方便,于是谢昀庭充当了这个角色,消肿止痛的药抹在她的手腕,温润如玉的掌心在腕部轻轻揉着,等一只手腕抹完,另一手腕换了过来,同样的动作轻柔舒缓。
其实,姜南溪在药水拿出来的那一刻,想说的第一句话是,没事儿其实已经不疼了,只是当谢昀庭的掌心伸出来时,她吞下了那句话,被人关爱又何尝是一件坏事,她敞开自己的双手,连带着慢慢敞开的还有紧锁在心里的那扇门。
肩膀处的脱臼复位后,除了一些淤青已经没有痛感,谢昀庭拨开衣服检查了一番,淤青已经开始褪色,确认没什么大碍后,替她合拢了衣服,那样的角度本身就有些暧昧,加之姜南溪温热的鼻息挤过衬衫的缝隙,呼进他的胸口,皮肤似是被灼烫到一般,迅速收紧,血液流淌的速度加速,早上唇角滑过她额头的柔软感也加速袭上心头。
他浑身僵挺保持着单腿跪于床上的姿势。
偏偏她的小手又扯了扯他腰间的衣服,说话的声音格外低软,“昀庭,淤青褪色是不是很丑?”
“不丑,南溪怎么都好看”,谢昀庭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说完瞬时察觉到自己的失言,他迅速替自己找补,像叮嘱小孩一般“以后受伤了,别多想任何,只管告诉我,记得了吗?”
这句话确实带走了姜南溪的一些思维,这样说话的语气可真不像她曾经认识的谢昀庭,刚要再和他掰扯几句,却发现他红了的耳根,自己的心跳也被这红色沾染,漏跳了几拍。
“晚上要和德国团队开会,不用等我早点睡”,谢昀庭丢下这一句,仓皇出了房间,坐在书房他逐渐镇静下来,才发现姜南溪已经成为他打破一切禁忌的软肋,若说刚刚没有一丝不寻常之心,总是假的。
在玫瑰园过完周末,新的一周姜南溪一身轻松回医院上班,谢昀庭原是不允,希望她在家修养,考虑到医院请假不便最终妥协,亲自送人到医院。
临下车前,姜南溪眼见他欲言又止,主动跟人交代起工作内容,“课题还没申报下来,最近不会有太辛苦的工作”。
“那就好,午饭秦女士安排了卢姨来送,我没拒绝”,谢昀庭车停在医院附近临停车位,还不到医生上班时间,他不急着开走。
“知道了,晚上你来接对吧?”前一日去试礼服,秦女士看了几次她的手臂,欲言又止的模样看起来十分为难,那会儿她便知道受伤没瞒住,但是大家都默契地对她的掩饰心照不宣,不用想也是出自于谢昀庭的手,说不感动是假的,于是此刻她也不想再拒绝他的好意,主动抛出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