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走到后面,青年越是心惊。
他很难想象究竟是谁做出了这一切,那些属于组织的人无一例外地昏倒在地面,却不见任何打斗的情况。
如果说是用了毒才出现这种场面,但他们这些受害的人却都清清醒醒。
青年因为这古怪的情况而心惊害怕,却忍不住自心底生出期盼来。
会不会连正在实验室的人也已经昏倒呢?
青年的心脏狂跳起来,他让和他熟悉的人摸索出去的路,自己决定按照平常被拉走的路线去寻找被放在实验台上的实验品。
他自己就曾经遭受过那样非人的折磨,在有机会的情况下,他很难不放弃尝试去救下别人的机会。
他的动作很轻,即使一路上都寂静到让人发毛,但是他还是咬牙钻进了那沾着血迹的房间。
转过头的时候,他的心脏几乎要停跳,所幸他没有预料错,这里那些做着实验的人都已经倒在地上。
台上没有人,这让青年舒了一口气。
但是他扫视一圈,却看到一个笼子。
青年一愣,对上了一双呆滞的眼睛,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让青年的心揪了起来。
……
艾维站在这个地下实验室的出口,看着一个又一个满身伤痕的人从下面钻出来。
第一个出来的人看见他的时候还很警惕,但是他们都很快意识到艾维是来救他们的,于是一个个地往外走。
红月和他的亲友帮助安置这些人,他们也曾经历过类似的事情,知道他们需要什么。
这一过程安静地不可思议。
有的人经过的时候会小声说谢谢,有的甚至会跪下来,但是更多的是如同被摧毁精神的行尸走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过去中走出来。
艾维曾经读过有关于心理学的书籍,知道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段时间都伤痕并不会因为逃离而消失,而是很有可能会伴随他们一生。
就和他们失去的身体的一部分一样,这是永久的伤痕,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愈合。
艾维突然生出一种久违的焦躁来。
自上次生出这种感情,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毕竟从他复生苏醒以来,他的情绪都很难有大起大落。
但是他此刻真的很想扯过南希的衣领好好地问一问她:她是怎么在见过这样的场面之后,还能放任甚至支持自己的手下进行这些实验的?
艾维觉得胸口闷闷的,在让所有人都出来之后,他垂了一下眼睛,解除了催眠。
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些人都会在昏迷中被炸死在里面,或者因为被堵住的出口困死在里面。
但是艾维改主意了。
他看着从出口探出来的人,狂喜和慌乱凝固在他的脸上,然后被他狠狠一脚踹了下去,只留下令人牙酸的骨头折断的声音和惊呼惨叫。
作为一个通常认知中身娇体贵的魔法师,艾维应该不允许任何敌人靠近他。
可是……
他垂下眉眼。
他偶尔也想任性一下。
铮亮的皮靴染上了灰尘和血迹,但是艾维一点也不在意。
他只觉得不够……还不够……
一直到腰间多了一只熟悉的手掌,那种令人心安的气息重新将他包裹的时候,艾维才恍若大梦初醒。
“拉赫曼……”他的声音有些哑。
记忆和现在真正亲眼所见到的东西终究是不一样的。当年的他会因此而气氛,如今的他也仍旧被胸中戾气点燃。
不该这么焦躁的。艾维认真反思。
如果下面的人里面团结起来,在降低他的防备心之后联手,是有可能重创他的。
他的长项终究是魔法。在身体方面,他甚至比不上普通人,刚才也是因为下面的人没有成组织,而他占了居高临下的优势而已。
正想着,额头落下来一个轻柔的吻。
艾维一怔,猛得抬头,结果正磕到拉赫曼的下巴,一下眼泪都出来了。
拉赫曼手忙脚乱地帮他揉揉鼻尖:“抱歉,我……”
艾维眼泪汪汪地踮起脚,以吻封缄。
拉赫曼怔住了,随即回吻过去。
他垂下头,姿态温柔,巨大的翅膀将艾维牢牢地护在怀中,不给周遭的人窥伺。
两个人其实没有更深入的举动,只是静静地贴在一起,以彼此温暖的气息让翻涌的情绪平息。
没有一丝一毫的欲意,有的只有安抚和温柔。
即使没有一句话,但是两个人的心却似乎贴得格外的近。
艾维很好地被安抚住了,那种几乎要将理智给完全包裹的情绪慢慢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