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又干又冷,齐贺掠一眼阳台方向,咽了口唾沫,表情挺诚恳地说:“行吗?你帮我接着吐出去,明天我请你吃烤肠。”
我烤你个西瓜皮!恶心的要死!
游嘉远用力一拽,把自己衣服拽回来,“我缺你那根烤肠的钱?”回头,见于乐正在打哈欠,笑得特欠揍地抬下巴朝他指了指,说,“找他啊,没看他张那么大嘴等你啊?”
于乐打完哈欠转过头来,见他俩正盯着自己看,一脸懵逼,“干嘛?我脸上有法条啊?”
“没,看你帅。”两人异口同声。
“……有病。”于乐把头转过去又打了个哈欠,随即再次重重低头,开始念书,“行政行为……”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又默契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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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游嘉远洗漱完从阳台进来,他们三个人还依旧坐在桌前用功,其中一个叫林毅川的男生从头到尾都戴着降噪耳机,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拿笔做笔记,跟另外两个抓耳挠腮想从四楼跳下去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这让游嘉远恍然想起樊煦。
之前在附中的时候,不管周围多吵闹,樊煦永远都是他们班级里最安静的那个。
对了,樊煦也考上了A大,在中文系。
三个月以前,两人匆匆见过一面聊了几句,之后就再没见过了。
“算了,把这页看完我也洗洗睡了。”齐贺突然仰头看着天花板说。
游嘉远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没说话,继而朝自己床位走了过去。
其实法学生的学习强度真的很大,很累,卷起来的时候恨不得把人掰成两半来用,翻不完的书,记不完的知识点,能将法条倒背如流也只是基本功。
像齐贺和于乐那样力不从心,累到双眼无神的时刻,游嘉远不是没有过,但他从没想过要退缩,因为他觉得累归类,法学还是挺有意思的。
张明楷老师的那段话他也一直都记得——
【法学是典型的先苦后甜,胜者通吃的长线专业,你们必须经受各种痛苦的经历,无法承受的人趁早出局。】
这段话还被于乐打印下来,贴在了宿舍门后面。
每次累到不行的时候,他们都会看一眼。
游嘉远的床位靠门,在林毅川的床位对面。
过去之后他没立刻上床,而是倚着桌沿低头看起了手机,发现三分钟前,汀岁欢给他发了条信息。
[未来女飞:救命,刚刚玩游戏输了,吃了颗臭袜子味的糖,想吐!]
A国那边现在应该是下午两点多,不用训练,还有时间玩游戏?
游嘉远心里刚冒出这个问题,汀岁欢就主动发语音解了他的疑,不仅解了,还说他睡得像头猪。
“今天下午不用训练,□□说待会请我们去吃烤鸡!感觉我在吃的时候,你已经睡得像头猪了。”
背景音闹哄哄的,很嘈杂,独独女生的声音很清脆,细听,还能听出她说话时的笑音。
那瞬间,游嘉远脑子里一下浮现出她笑起来说话时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清清嗓,按下语音键,用低沉的声音回了她一句:“不好意思,这猪我当不了,正用功呢。”
语调就挺……吊儿郎当。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宿舍里除了林毅川还在奋笔疾书,另外两个人同时放下笔朝他看了过去。
“大半夜的跟谁说话呢你?”于乐以为闹鬼。
齐贺以为他精神失常,“学傻了吧你?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
“……”游嘉远无语至极,想翻白眼,转身上床还咕哝招人恨的一句,“洗洗睡吧你俩,哥不跟没女朋友的人说话。”
两人:“草啊……”
游嘉远有女朋友这事儿,他们宿舍的人在开学第一天就知道了。
不过不是他主动说的,而是他壁纸就设得他跟汀岁欢在临航门牌石前拍得合影。
那天开学整理宿舍,游嘉远刚把手机放桌面上去阳台洗抹布,紧跟着汀岁欢就打电话过来想找他帮个忙。
齐贺正好进来宿舍听见铃声了,循声过去想把手机拿给游嘉远的时候电话又正好挂了,挂了就算了,页面还直接跳回到锁屏壁纸上,这跳了,免不了视线往上一放,定睛一看上面那两人的合照,嚯!游嘉远那眼睛都恨不得黏人女孩儿身上了!别提多爱了。
自那天以后,但凡有法学院的女生找游嘉远拿微信,齐贺都会冒出来说两句:“不好意思,我哥们儿有女朋友了,要不这样,你们加加我,到时候有什么外卖领卷的群啊,一起约个图书馆啊,都挺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