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眼神像刺刀一样,飞速掷过来让人躲闪不及。
“从小当然就是从有记忆开始。”蒋为收回视线,口罩遮住他的全部表情,让他在这场对峙里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陈野不再看他,仿佛是突然停止了和他的交流,什么也没说,只是侧过去,静静地停留在一个等待的姿态。
蒋为拿不准他的态度,觉出陈野尚未死心的意图来,他眉毛皱了皱,“你缠着祝梨也....”
他话只讲了一半,就被面前缓缓升起的车窗隔断。
他瞧着陈野冷峻的侧脸,这张脸和他太像,看着就像他那只说了半截的话一样难受,蒋为的呼吸团成一裹白汽缓缓飘远。
祝梨的喜新厌旧让他有了底气,他瞧着陈野,心里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即便他什么也不做,祝梨和这个人也已经差不多走到头了。
车内的温度有些高了,这对于陈野来说并不适宜,他的脸热得发烫,整个人被热气蒸的昏昏沉沉。
他缓缓抬起眼睛,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清醒过。
蒋为已经走远了,但依旧在车前排大灯的照程之内。
陈野的眼睛腾起几分疯狂的神色,他看着蒋为的背影,一点一点踩下油门。
蒋为刚才的那些话仍历历在耳,他齿尖飞出几缕寒气,像这种不识好歹,让祝梨生气生了三年的人....
就该死。
就在车子即将飞出去的时候,一抹鹅黄色却突然从侧门蹦蹦跳跳地荡过来。
陈野疯狂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清明,他脚一抬松开了油门。祝梨没有注意到蒋为,她被陈野车上的大灯吸引,跑得飞快。
陈野开车门下车迎她。
祝梨一下钻进他怀里,衣服和漏在外面的脸上都落了层寒意。“你身上好暖和。”祝梨往陈野的外套里钻了钻。
“你怎么把前面的灯也打开了。”
陈野用手焐了焐祝梨冰凉的耳朵,“这样你很远就能看见我。”
祝梨摸了摸自己已经温暖的耳朵,“走吧,我真的饿了。”说完她跳上车,催促着陈野赶紧开车。
祝梨今天和太多的人打了交道,她有些疲惫,一路上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话多。
从前她总是会闲不住,叽叽喳喳恨不得把一天的见闻全都从嘴里里倒出来。
陈野倒是和往日一样沉默,祝梨松了松衣襟,侧脸看了陈野一眼。
她总觉得陈野今天的沉默和往常不太一样,带了点苦味。
回到住处,祝梨翘着二郎腿坐在玄关的换鞋凳上,陈野半跪着低着头给她换着拖鞋。
客厅的钟表兢兢业业地转动着,一刻也不停歇。祝梨低下头,瞧着陈野沉默的头顶,突然觉得陈野和那墙上的钟表挺像。
一刻也不得闲。
“陈野,我们分开之后你会去做什么呢。”祝梨的眼睛黑黑亮亮的,她的语气很平常,分开什么的在她那里并不是什么需要忌讳的话题。
她只是想起李周今天和她讲的那些话,有些好奇。
陈野忙碌的头顶终于静默了一秒,他的语气不知是不是被身体盖住的原因,有些闷,“你有新的...”他顿了顿,“你有新的目标了,是吗?”
祝梨的手无意识的捏着陈野卫衣的绳子,“暂时还没有。”
陈野把她的脚放进她的粉色拖鞋里,松了口气,“和之前一样,盯他们训练,带他们参加比赛。”
以及,等着你再次出现。他在心里默念。
祝梨站起来,“那你自己也会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对吧。”
陈野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但还是尽量回答,“嗯。”
祝梨眼睛眨了眨,心里觉得荒谬,明明陈野本就是个勤劳的性格,这些事情就算不是给她做,他自己也是要每天忙活的,为什么旁人就觉得她好像多么十恶不赦一样。
小时候家里穷的时候,李贵芳像陈野这样,为什么旁人就讲她贤惠呢;而范东来甚至比她更过分,旁人为什么就能真心地夸赞范东来有福气呢。
这世界还真是奇怪,不同的人总是会触发不同的答案。
晚上做的时候,祝梨总是缠着要陈野穿着围裙做,陈野虽然不知道祝梨玩的什么花样,但还是如她所愿照做。
祝梨口气大得惊人,她的眼睛亮亮的,一派雄心壮志地扯着陈野的围裙。
“我今晚要把你做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