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为微愣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祝梨在这件事当中,似乎一直推波助澜着,那里烧着大火,她却还在往里添柴。
包括她找的那些营销号,发的内容也是一边澄清一边拱火,两边这样一操作,竟然将这点时尚圈的事情的关注几乎扩大到了各个圈层。
他转头看着祝梨眼底的兴奋,第一次从祝梨身上感到了陌生。
跑旧书市场的时候,Jacob也跑来帮忙了,但蒋为却没心思再拈酸吃醋,他刚才看了网络上的评论,第一次感受到那种围绕在祝梨身边的如潮的恶意。
那些话比祝梨平时训斥他的要难听上百倍,甚至有很多攻击到了祝梨的私生活上,对着她动态里明显富足的生活展开着龌龊的联想。
他现在只想赶紧帮祝梨1铱誮找到证据,狠狠在那群人脸上抽上一耳光。
祝梨把他们两个留在这里,自己开车去了杂志社的旧址,这是一家当地的二线刊,由于闭刊已久,原来的这层小楼已经换了主体。
像这种闭刊的杂志社也不可能再耗费精力和财力租仓库留那些过期的期刊,所以祝梨猜着那些库存应该都流入了旧书市场,再不然就只能找找那些经常收集各期杂志的买家。
和园区附近的保安交涉了一番,得到的结果就是她白跑了一趟,祝梨预先已经料到,也没有过于失望。
她下车买了瓶冰水,四处是晴朗的阳光,周围是个草坪公园,几个孩童在中央的喷泉附近吹着泡泡,被风一吹裹着彩色的阳光慢悠悠地飘着,草坪上有人戴着耳机看书,蓝色的河流流速很慢,像一首娓娓道来的老歌。
这样悠闲的夏日,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步履匆匆。
她灌了一口水上车继续奔波。
回到旧书市场,祝梨把车停到一边,刚从入口进去,就看见蒋为和Jacob二人脸色不佳,一人坐到一边的公共座椅上,屁股恨不得撅出十里地去。
瞧见这两人衰样,祝梨就知道俩人的成果了,大概是什么也没找到。
她忽然被一股烦闷围绕。
其实杂志找不找得到都不影响她的计划,但如果不找到有力的证据,抄袭这个罪名就会像个阴影一样永远贯彻她的职业生涯。
她一想到自己以后每次出现,都会被这样的话黏上,大众的评价就是一个钟摆,她也许到死都无法把它摆正。
这个代价,她不喜欢。
她移开被两个人围绕的视线,侧过身,头也不回的顺着入口重新进入市场,她是从来不信任别人的,现下的出口就由她自己找。
旧书市场总有固定几个位置卖过期杂志,她顺着一家家问过去,得到的回答都大同小异,这样的二线杂志没什么收藏意义,藏在无数过期杂志之中,店主也无法精确地锁定,只能一本本挑出来。
祝梨也没有只把希望寄托在这里,她在很多二手平台发布了高额的收购帖,一整个下午,她一边顺着市场的路线找,一边留意着手机上的消息。
她伏在铺着粗布的地上,一本本翻着堆叠的杂志时,蒋为蹲在她身旁给她打着太阳伞。
祝梨被太阳伞遮住一半视线,她突然有些烦躁,第一次觉得身边无时无刻总是给人留个位置,真是累赘。她眉尾有些落了落,把遮阳伞拨到一边,“你回去吧,我自己找就行了。”
蒋为面色有些微愣,祝梨突然的冷淡让他下意识恐惧,他把伞收回来,有些磕磕绊绊地想要讨回祝梨欢心。
“我们雇人找好不好?”
他下意识想花钱摆平,“或者我们给那个人一笔钱,把风头先躲过去。”
祝梨漆黑的瞳仁一下变得冷得吓人,语气有些恶劣,“如果你思考出来的对策是这个,那你就别思考了。”
“没见过上赶着把事给认了的。”她转头看他,语气里多了几分威胁,“你是不是已经这样做了。”
蒋为连忙否认,生怕慢一秒就被祝梨定罪,“我没有,我只是这样想一想。”
祝梨把视线收回去,继续翻着手下的杂志,“以后你干点体力活算了,别东想西想的,对我没一点好处。”
不过这么一搅和她倒是回过神来了,让蒋为蹲在地上捡着挑着,她坐在一旁等二手平台的消息。她是发现了,还是不能让蒋为闲着,他一闲着就会给她添乱。
就这样看着,手机还在不停地给她推送着消息。因为那个设计师的挑衅,她的沉默成了原罪,舆论又倒向不利于她的方向,她现在一打开手机,就被各种不甚友好的言论包围。
这件事的热度随着对面的叫嚣继续攀升,几乎占据了各大社媒的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