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几天,几个人是连饭都不一起吃了。
尤其是蒋为,整天一副不成器样子,丧着个脸,看一眼都感觉影响运势。
想着蒋为最听祝梨的话,什么都和她说,蒋国明没忍住在祝梨出门的时候悄悄叫住了她。
“小梨,你们几个吵架了吗?”
他原本是猜着祝梨使唤人惯了,蒋为倒是习惯了,就怕陈野没这个基础,再因为祝梨脱口而出的使唤生了气。年轻人总是火气大,一点小事都能闷上个两三天。
祝梨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没吵架。”
她心想,吵架也得有来有往的,就陈野那么个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性格,能和谁吵上了?
不过,最近好像真的没怎么看见陈野,早出晚归的,好像在避开谁一样。
蒋国明这就摸不着头脑了,“没吵架怎么突然谁也不搭理谁了?”
“他俩本来关系也没多好。”祝梨慢悠悠地开口,她平时虽不关心这些,但也能看出些门道,她圆溜溜的眼睛俏皮地上扬着,“蒋叔,这会你才想起来和陈野培养感情来,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她有些语重心长地抬手朝蒋国明压了压手心摆着,“蒋叔,顺其自然吧,凡事莫强求。”
蒋国明有些无奈地用指头在虚空里朝祝梨点了点,“你呀,”他斜睨她,“真是人小鬼大。”
祝梨笑了笑,漏出狡黠的虎牙,钻进她的车里,一踩油门溜之大吉。
她那辆古思特疾驰在马路上,祝梨的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她的手机屏幕上是范清发来的消息。
范东来被调查后无罪释放,今天是家宴,大概是要给他接风洗尘。
这是场鸿门宴,祝梨踩着油门,她的车牌是张扬的连号,周围几乎没有车流裹着,这条路简直畅通无阻。
她知道,但她必须去,她要弄清楚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了地方,远远就能看见范清在庄园的门口等着她,祝梨车子都没下,直接顺着用范清人脸打开的大门一路驶了进去。
她实在不知道能和范清说什么,范清在范东来这件事之中所做的各种周旋,她这几日也有所耳闻。
她们从来都是话不投机,时间久了,她居然也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起来范清与她的背道而驰来了。
祝梨进门的时候,家宴已经开始大半,大概因为不是什么光彩事情,餐桌上只坐了一半,来的都是和范东来关系紧密的亲戚。
她微微顺着主位扫了一眼,在路过一张张混杂着油滑与精明的老脸之后,祝梨瞥见了坐在角落一脸阴郁的范怀荣。
他拿着刀叉的手带着硬质皮革手套,见祝梨进来,他抬起眼来,有些讥诮地斜了斜眼角。
“呦,我们范家的小公主终于在外面待够了呀,欢迎回家。”
他话里混着装模作样的纵容,眼神却是阴冷的,那样的视线盯着人,像是苔藓般腥冷滑腻。
顺着他的话音过来的还有饭桌上数道探究的目光,坐在主位的范东来有些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你随便找个位置坐吧,也不看看都几点了。”
他是十年如一日的粗鄙,难听的话总是脱口而出,“在外面野得连教养都没了。”
祝梨对范东来的话充耳不闻,反而是饶有兴致地看向范怀荣,她的眼睛因兴奋聚焦出光泽,落在他亮黑色的手套上,“Mulberry的羊皮手套,”她坐下,慢条斯理地切了一块红酒牛排放进嘴里,“很适合你。”
“可惜,”她佯装叹气,“不太适合这个季节。”
盛夏的天气,即便屋子里被填满了适度的冷气,但羊皮手套,依旧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范怀荣的眼睛瞬间变得阴毒,连带着二叔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李贵芳坐在主位旁边有些着急地给祝梨递着眼色,但祝梨恍若未闻。
眼看二叔那张国字脸因为咬牙的动作变得越发有棱角,范东来终于发话,他的脸色不太愉悦,“吃饭。”
范清也在这时候终于重新归位,祝梨看见她的视线有些囫囵的略过她,接下来她一脸淡漠地坐在了范东来的旁边。
一顿饭,吃得饭桌上众人脸色各异,这段时间因为范东来被带走调查的事情,盛荣各处没少生出是非,现下冷不丁被范东来叫到一起来,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秋后算账。
祝梨冷眼瞧着这些个人各怀鬼胎,只觉得可笑。
果然,家宴接近尾声的时候,范怀荣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他眉头皱着,虚虚扫了一眼餐桌上他的这些个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