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梨原本就是个话篓子性格,邱莹孙智雯话也不少,几个人一聊起来简直都顾不上喘气。
说得渴了就凑到托盘那里喝口茶,然后继续说。
说着说着难免聊到蒋为,孙智雯是个不八卦不能活的,她有些贼里贼气地挑了挑眉,“你和蒋为这次玩真的了?”
上个月她去米兰那一趟简直是收获颇丰,祝梨带着她在欧洲慢悠悠逛了将近半个月,这倒是不打紧的,关键是蒋为也跟着伺候着。
往日一向乖戾自傲的蒋为,跟在祝梨身后,低眉顺目得像被夺舍了似的。
祝梨往嘴里扔了颗蓝莓,像往常那样拿出胡言乱语那一套糊弄她。“怎么你们都爱说这句话,好像我以前总玩假的一样。”
一个个的都是打假大师。
她对他们多纯粹啊,不掺杂一点感情。
祝梨觉得,他们就是不懂得她的好。
泡了一会给祝梨泡的通体火热,她有些不适宜这样温度,和邱莹孙智雯说了声就自顾自的爬了出去。她记得眼镜提过他这里还有按摩服务,祝梨裹着毛巾,跑到男池那边从后背戳了戳眼镜。
“你说的那个按摩在哪呢?”
眼镜脖子上挂着毛巾,见祝梨来,拎起来抹了抹汗,“从这个门进去,右转随便进个房间,然后按椅子上的响铃就有技师去了。”
这温泉体验馆还在试营业期间,场子里只有他们几个,也没有别人,所以不用排队,一般即召即来。
祝梨光着脚踩在墨石地板上,触底生凉,到了鹅卵石铺的走道,祝梨飞快的跑过去,脚心被硌得生疼,她有些后悔刚才没拿双拖鞋。
出了后院进了前厅,有一排的房间,祝梨找了间顺眼的进去。按了手边的响铃,祝梨又随手拿过桌子上的菜单翻着。
真别说,眼镜在吃这方面很有品味,菜单上的菜品全是些不常见的菜式,甜点也是中式的风格。
每个甜品还都给配了首诗,包装是相当到位了。
眼镜没唬她,技师上岗的很快,带着棒球帽但却没穿技师的衣服,想着大概因为是试营业,制服也许还没统一好,祝梨也没在意。
那技师帽檐压得很低,几乎看不见脸,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木盆,很利索地坐到了祝梨的脚边。
祝梨轻车熟路地想把脚伸进去,却一下被那技师托住了脚掌,祝梨有些敏感地往回撤了撤,觉得这技师手脚有些不干净,原本她见来的是个男技师就够不舒坦了,这人怎么还敢上来就摸她脚心呢。
她有些不高兴地把脚踩在木盆两边,“你怎么回事?”
那技师单薄的身体立在她面前,却不说话。祝梨有些不耐烦,“说话,不许装哑巴。”
“水会烫,我先试试水温。”说完,那技师两根手指伸进冒着白气的水里。
祝梨皱了皱眉,这手,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她一点点从半躺的椅子上直起身来,漆黑的眼珠显出几分沉静的审视来,下一秒,她抬手一把掀掉了那技师的棒球帽。
那颗脑袋有些愕然地抬起脸来,冷淡的眼睛,挺拔的鼻梁,微钝的唇线。
祝梨冷静地看着这张曾与她日夜厮混的脸,语气有些不悦,“陈野,给我一个解释。”
第49章
陈野没想到祝梨会对他的出现这么不满,她那样微睨着他,像在看一个物件。
但内心深处,另一种情绪慢慢攀上主位。祝梨认出了他,这是不是代表,祝梨也没有忘记他。
陈野习惯了在祝梨面前的逆来顺受,他只愣了一秒便低下头去,语气平常,像是从前那样给祝梨顺着毛,“水温正好,可以洗了。”
说完他轻轻把祝梨的脚放进放着中药的木桶里。
祝梨盯着他的头顶,说实话,这样的氛围有些诡异。两年未见的旧情人,现在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低着头给她按脚。
她缓缓吐出口气,若是有熟悉她的人在场,一定能看出她此刻正在忍耐。
但她从来都不是个能忍的人,她是最干燥的柴木,只需一点火星,便会让她燃起最灼人的火焰。
她一点一点斜躺到那颇有份量的木椅上,漆黑的眼珠在这样不甚明亮的灯光下竟无一点亮色。
“你诚心想让我丢人是吧。”
眼镜开得这些店,免不了时常有她们那个圈子里的人来捧场,她当年与陈野的事情也不算隐秘,陈野跑到这里来当技师,这不就是明晃晃地打她的脸。
祝梨心绪难平,使劲一踢那木桶,溅起的水花一下打湿陈野的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