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内,萧珩睡得正熟。
团子在旁四仰八叉地躺着,黑风则趴在一边的狗窝里打呼噜。
前院里,小狸花兴奋地跑来跳去,轻轻松松沿着墙角上攀,一下就跳上了屋顶。
下一瞬,又被吓得瞬间跳下,缩到了隐秘处。
侍卫急匆匆地从外进内,一路到了萧珩的屋前,直到林黎打开门,这才回禀:“禁军在京郊不远处发现了齐国人的踪迹。”
“二皇子和四皇子都还活着,不过据他们听到的消息,此事似乎是二皇子与敌国勾结刻意为之。”
“圣上大怒,已派兵去追。”
“此刻外间都乱了套,齐王殿下已第一时间赶去宫中面圣,康亲王也已动身,不知咱们是不是也该……”
话未说完,萧珩的声音从内缓缓传来:“那便起吧。”
他倒是想继续躺着,可这事太大,他便是再想睡也不可能了。
先前的猜测被证实,齐国人潜入大梁都城,劫掠皇子掩藏形迹竟似入无人之境。
即便梁帝对此心中有数,为了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也不得不给出些应有的态度。
萧珩自然也是如此。
好在这些天他存了个心眼,每晚都睡得很早,防的便是可能出现的这等情况。
没办法,长期的经历给了他足够的经验。
萧珩心知,如今但凡发生点事都不会在白天,唯有夜晚才是最佳时机,能掩盖太多的痕迹。
外头闹哄哄的,瑞王府内也亮起灯来。
小狸花不知被吓得躲到何处,黑风则扯着嗓子汪汪叫起来。
团子倒是没叫唤,却明显不满地睁开双眼,翻身将自己重新埋在了被褥里头,又被热得翻滚而出。
不过瞬间的工夫,整个京城都似乎被惊醒了。
萧珩速度还算快,等他到时,楚王萧辞也刚进殿门。
启元殿内,梁帝冷脸坐着,一众皇子无人吭声。
吴尤和王斌均不在,唯有张宝全黑着一张脸站在一旁,默默给梁帝打着扇子。
没过多久,有禁军来报:“二皇子领着那群人一路往北,速度极快,咱们的人好不容易追上,对方却用四皇子的性命作威胁。”
“王大人和吴大人均不敢轻举妄动,急派属下回来求陛下圣旨。”
那禁军明显跑得急,本就是极热的天,这般一跑,整个人都热得汗流浃背,浑身冒烟。
若是摆在往常,便是殿前失仪的罪名,此刻却无人去管。
梁帝脸色铁青,声音没什么起伏。
“你们亲眼所见,是二皇子领着人逃跑?那萧肃如何?”
“陛下,”跪着的禁军不敢耽误,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我等亲眼所见,的确是二皇子在前指路,甚至就连齐人用四皇子做人质一事,都是他当着众人的面喊出来的。”
“两位大人无奈,想要动手却又怕伤了殿下性命。”
“四皇子双手双脚皆已麻绳束缚捆绑,被一个齐国汉子押在马背上,全无行动能力,事态紧急,还望圣上明示!”
此言一出,殿中气氛更加诡异。
齐王萧墨实在忍不住破口大骂:“萧衍他是真的疯了!从前他可是我大梁太子,即便如今不是太子贬为庶人,他也是我大梁皇子!”
“父皇与贵妃的子嗣,却做出这等通敌叛国,以自己兄弟为质子的事,他还算是大梁子民?他还算是个人?!”
“当年本王辛辛苦苦才将齐国打败,打服,打到退避三舍,他倒好,舔着脸去跟我大梁的手下败将交好!”
也不怪他生气。
任谁发现自己兄弟投奔生死仇敌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哪怕这个兄弟本身并不重要,甚至原本也是敌人。
可他们再是敌人,那也是大梁自己的家事。
与齐人联手,那却是国事。
萧墨的口不择言难得没被梁帝训斥。
就连康亲王萧宁都没憋住:“二皇兄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真的精神有问题?可他若真疯了,也不至于还能如此谋划出逃一事吧?”
“这算什么?此等行径,我大梁朝廷颜面何存,又将我大梁皇室至于何地?往后咱们出门还有何脸面去见天下百姓?”
“大皇兄有句话说得不错。”
“他可是父皇和贵妃的子嗣,哪怕不为父皇着想,贵妃娘娘待他却向来亲厚,前些天因为他府邸着火一事已然病倒。”
“他是有多狠的心,又有多自私自利,才会行此悖逆之事?”
众人骂骂咧咧,便是一直没开口的楚王萧辞都跟着说了两句。
梁帝的声音冷若冰霜,却不曾去管众人反应,只道:“两军对战,最怕因受到威胁而有任何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