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卷起身子，圆润地离开。
还没结账呢。他在心里喊，嘴却张不开。
保命要紧。
“这还不是？”
“老百姓说不是就不是。”
“狡辩。”客人把刀举过了头顶：“我今天必须收你。”
方玉宝站起来，以极快的身法在店里穿梭。
停下的时候，手里拿着后厨的菜刀和炒勺，腰间别着剁骨头的小斧头。
他昨天刚找村口的王师傅磨过，刃口上闪着光。
“打之前先亮明身份。”
菜刀和炒勺在面前交叉，像屠龙刀和倚天剑一样登对：“在下方玉宝。”
“我是佛...弗里昂斯。”
“听着像西洋名。”
“我父亲有印度血统。”
“我叫于晋。”柜台后面传出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
“你也要参战？”四个眼睛望向他。
“不...不是。”他站起来：“我是想说你们能不能出去打？”
“来不及了。”风声来到耳边。
方玉宝举起炒勺，挡住客人的刀：“*，你们印度人喜欢偷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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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5
神院真好看。
他一进门就四处看，像没见过世面的小仙。
在天宫的最西面，飘飘渺渺的几间屋子，永远金灿灿的，带着玫瑰色的薄粉。
上次来的时候是五千年前。
那时他刚刚接了班。
“从今天起你就是雨神了。”
父亲成了极乐世界的一缕风。他跪在金殿上，接过大帝的谕令。
第一次做神仙，都要来神院学习。
天地如何伫立，星斗如何流转。
何为人，何为妖，何为生，何为死。
“你是哪个岗？”他戳戳旁边人的胳膊肘。
“月宫。”旁边人扭头：“负责给下界打光的。”
“怎么打？”
“有个帘子，每天拉开一点，月亮的光就透出来多一点儿。”旁边人比划着：“一个月一轮回。”
有意思。
他听得满心高兴，真有意思。
做神仙真好。
这次来的心情不同。他环视着这些千万年不变的东西。
什么都不会变的，只是更好。
比上次更好。
他学了好多新的咒。
在雨里掺上尘土的咒，把雨滴弄成轻霭的咒。
给自己防水的咒。
还有把它变成人的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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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6
方玉宝打赢了。
鸭架粥没白吃。他喘着粗气，蹲着看那个客人。
“你到底是哪来的？”
“西边。”佛躺在地上。
“为什么找我晦气？”
“那是我的任务。”佛闭上眼睛。
“打我？”方玉宝挠挠头：“谁这么看得起我？”
“渡你。”佛说：“你是坏人。”
“从来没人这么说。”方玉宝捂住胸口：“我什么都没做。”
“你抢隔壁小孩的糖饼，吓屋后王婶的母鸡。”
佛仔细回想着：“还有那条黄狗，被你追了好久，从此不敢出现在街头。”
“印度也有单押吗？”于晋在柜台后面竖着耳朵。
“都是些小事。”方玉宝说：“也值得来杀我？”
“对我来说不是小事。”
“你到底是干嘛的？”方玉宝突然压低了声音：“莫非已经惊动了宫里？”
“你想得美。”佛翻身坐起来。
“*，你们印度人就是喜欢偷袭。”
那把刀离他只有一寸。
方玉宝不敢喘气，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
佛又躺了下来，脑袋上有一个铁算盘。
“老于？”
方玉宝转头，对他竖起大拇指：“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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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07
“你就是这样被佛给弄到金池来的？”
“谁让我坏了他的事？”它摇着尾巴。
“不要紧。”雨神捏起手指：“我学会了。”
有什么东西在水中膨胀开来。
它的身子变大了，长出了两只手，两只脚。
长出了鼻子，嘴巴。
腮没了，两只眼睛终于看了同一个方向。
“好了。”雨神睁开眼。
于晋躺在金池里，穿着他上来之前的衣服。
“你长这样啊。”雨神看着他笑。
“不好看吗？”他摸摸脸：“可能你看惯了鱼脸。”
好看。他想，神院的云都没你好看。
于晋伸出手，让他把自己拉起来。
“你可以走了。”雨神说：“去做前世没完的事。”
“我都想起来了。”于晋说：“我不欠他什么。”
雨神听不懂。
“方玉宝本来就不需要渡。他只是个凡人。”
“但他做了错事。”
“凡人就是会做错事的。”于晋看着他：“神仙都会犯错，何况凡人？”
“佛说该渡。”
“那是佛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