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白领丽人一个个像模特儿一样从我们面前走过，妆容精致，眼睛有光，那是我的梦想。我自惭形秽，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我沿着她的视线，悄悄转移话题：“都穿得这麽好看。姐，这些人是不是都是你们公司的？”适当的时候装小卖傻也是门学问，我矮小蠢笨，就显出对方的高大聪明来。这一招对任何人都适用。
果然表姐把矛头从我身上移开，“哪里呀，这幢写字楼里有上百家公司。不过呐，这些人谁是干吗的，我一眼就看得出来。”她有意在我面前卖弄：“IT男的西装都是松的，有的人说是因为熬夜太累都瘦了，也有人说是买大一点以後发胖了也好穿；销售的头发都特别讲究，但是鞋都很破，因为一直跑来跑去，脚下费钱；这个一看就是做老板的，夹个包，包麽很小的，永远都在打电话，腔调好得嘞。”
她说的时候，我们排队等电梯。
表姐意犹未尽，继续点评新来的一个丽人。
“看，比特思的大姐大来了。”
我看见一个穿浅灰色套装的熟龄女性迎面过来。因是从外面进来，手里有一副浅色镜片的墨镜。她的浅灰色套装没有配铅笔裙，是一条窄脚口的七分裤，露出纤细的脚踝，配裸色高跟鞋，越发显得高挑。她另一支手拿着手机，正用英语在讲话。一个年轻男性拿着咖啡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趋，显然是她的私人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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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解的大姐大是从大哥大那里派生出来的，像周润发那样走路生风，原来这样一个纤细的灰色纸片人也能成为大姐大。她打电话时眼神透出来的精气，让我重新领悟了份量这个词。
表姐犹在我耳边低声说：“广告圈有名的女大班，Scarlet，人称斯嘉丽姐。她是比特思的红人。”
正说着，电梯来了，我们跟着前面的人进去。身後有人进来，把我和表姐隔开，我被挤在门边。
Scarlet和她的助理随後跟上，那个男助理一脚踏进电梯，蜂鸣声即刻响起，提示乘坐人员超过限额。Scarlet的助理迟疑了一下，想要退出去，手里的咖啡杯准备递给Scarlet。而Scarlet一手墨镜一手电话，已经没办法再拿一杯咖啡。
蜂鸣声继续在响。Scarlet脸声发青，准备朝前一步，离开电梯。
这时我用肘尖顶住电梯开门钮，对Scarlet说：“你们先上去，我等下一部。”说着退出电梯，面对着一电梯桥厢的人，面带微笑。
Scarlet颇觉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她的助理眼睛里全是感激。电梯门在我面前关上，我最後看到的是表姐瞪大的眼睛，和Scarlet对我做出的“Thanks”的口型。
不过两分锺後，隔壁的电梯也到了，我第一个走进去，站在最里面。
反正是迟到了，不在乎多这两分锺。
电梯到了二十二层，我最後一个从里面出去。一出去就看到电梯外面一脸焦急的表姐。
表姐见了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埋怨道：“哎哟，哎哟，你终於肯上来啦？你真会挑时间发扬雷锋精神啊？你是学雷锋哇？你是在浪费的我的时间和人情！”
不容我分说，拉了我就往前面走，不远处陈晓伟正在打电话，他压低了声音，听不清在说什麽，有两个模糊的词飘过来，什麽工作、面试。见到我和表姐，摇了摇手，表示看见了，一边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爸，等会儿再给你打过去，现在有事。知道了……”一边说，一边走过来。
表姐见了陈晓伟又是一阵埋怨：“晓伟啊，你这个女朋友我真是拿她没办法，慢是慢得嘞。先是迟到快一个锺头，又是乘电梯比别人都慢一拍。耽误我这麽多时间。”转头对说：“我刚才又帮你打过招呼了，这一个面试完就是你了，仔细听他们叫名字。”
我忙说：“谢谢姐。这一上午楼上楼下跑的，辛苦你了。”
表姐摇摇头，回到自己工位去。
陈晓伟这才挂上电话走过来。
我看看他表情，问：“你已经面试过了？顺利麽？”
“顺利。我觉得有希望，出来时他们都问我什麽时间能上班了。”
“你厉害的，不亏是我男朋友。但要是我再面不上怎麽办？这已经是第八家了。”
陈晓伟安慰我说：“不会的，你这麽优秀。那些不要你的公司，是他们没眼光，走宝了。就算这家今天面不上也没关系，不是明天还有比特思吗？比特思可是业内TOP10，那才是最好。”
“比特思……”我想起刚刚看到的比特思的大姐大，那个气势，周围的人没人比得上。Scarlet如果是比特思的一块活招牌，那这块招牌比我现在站的这家公司的招牌要亮上许多。能进这家公司在我看来都希望渺茫，想进比特思，岂不是难度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