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名危索性亲了一下她的鳞片,然后闭上了眼,呼吸渐渐均匀。
游泾被那温热柔软的唇一碰,尾巴尖都抖了一下,不敢乱动了。
她俯身看着江名危静谧的睡颜,猜想这人应该一开始是装睡,可现在竟然真的慢慢睡着了。
于是游泾什么都没问出来,只好等小明把那几个人带到再问她们。
半个小时后,小明带了一个人上来。
江名危睡得不深,听到声音就撑了起来,游泾忙去扶她。
“……陛下,”那人鱼一见到江名危,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地掉,“恩、恩人……”
游泾一愣,问江名危:“是……你救出来的?”
“不算吧。我只是把她们的定位发给两院的人,两院趁我那边交火,正好过去把她们救了。”江名危问那人鱼,“你们是什么时候被送回来的?”
“就是前天。”那人哽咽道,“那些人给我们做了一下身体检查,然后问了我们一些事,就说未免夜长梦多,就赶紧给我们放回来了。”
江名危颔首:“回来就好。”
“不是,”游泾左看右看,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宝贝,你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这下换江名危奇怪了:“你去救我,不知道我做什么了?”
“不知道。”游泾睁大眼睛,“我是收到荀练之的电话,说你需要离开陆地避一避,叫我去接你,然后给了押送车的路线和数据之类的信息,我就去了。所以究竟是为什么要避?”
江名危沉默了片刻:“你要是没去接我,想要再见,大约便遥遥无期了。”
游泾听完一言不发,只是手里默默地得更紧了些。
“恩人是去查人鱼被拐卖的事情了。”那人鱼主动解释,低头说道,“陛下应该知道,西南海那边一向是我们人鱼的禁地,一般人轻易不去的。我当初……怀了孕,人鱼这边的医生说那孩子大概生不下来,可我真的想要救她,情急之下不惜涉险,被西南海那边的两脚兽引诱,他们声称有救她的办法……自然,我是被骗了,被抓上去之后……孩子当然也没留住。”
游泾半晌没说话,叹了口气:“西南海那一片到处都是诱骗人鱼的人类,我们总是强调不要受骗,却还是屡屡有人受害。但其实也怨不得你……若是我们自己的医疗水平再好些,你也不至于非要去陆地。”
那人抹了下眼角,摇了摇头。
“再然后,被捕捞上来的人鱼都会被关到一个工厂,长得好的女人男人会被挑走,做一些性/交生意。我就是这样被挑中去了一个地方,在那儿待了一年半,不听话就电/击、拳打脚踢,那些客人也都是些变态……我原以为一辈子就耗在那里没指望了,毕竟咱们人鱼哪里管得到两脚兽的地盘?那些两脚兽互相包庇,晾也不会有人来救。直到我看到恩人……穿的那件王服。”
她把叠好的王服呈给游泾。
游泾接过,随手抖开就给江名危披上。
人鱼继续说:“那料子我断不会认错,两脚兽做不出我们这种衣服。我那时就猜,或许恩人是您派来的,又或是恩人自己找来,但即便这样她也必定和您关系匪浅,我就知道这是被救的机会……再然后,恩人大概就根据我的消息,找去了那个工厂,我再看到恩人时,她就躺在了担架上。”
游泾脸色有些发白,勒着江名危肩膀的手快要无意识地把她勒青了。
江名危连忙把她手掰开,还安抚地拍了两下:“你听我解释……没那么惨。我这不好好地在你面前么?”
游泾嗅了嗅,目光不太好地移到了她的左臂上:“你的手——”
那伤口泡了水,有些隐隐作痛,此刻正在往外渗血。
江名危捂了捂,表示没事,继续问那人:“两院的人有没有跟你们说些什么别的?”
“别的?没……”那人拧眉回忆,“有的有的!我们在那儿的时候,大概有不少两院的人来探望我们,其中有一个来专门找过我,我有印象,因为她自称是陛下的朋友,还说如果有时间,很荣幸与您通个对话。”
江名危与游泾对视了一眼:“荀练之吧。”
人鱼:“不清楚她的姓名,不过看上去很有股文绉绉的气质,做个轮椅,似乎挺受尊敬。”
江名危:“就是她了。”
游泾作为人鱼王,又关怀了几句,吩咐小明带一行人回去妥善安顿。
眼看人一走,游泾什么别的都来不及说,就先变了脸,猴急地去扒江名危的衣袖。
“我自己来——你去给我找药。”江名危把上衣扣子解开,直接脱掉了。
游泾看着她把手臂上的绷带一圈一圈解开,内侧的纱布俨然已经黏上了她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