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没有多想,金九龄是他的前辈,同样是天下闻名的名捕,愿意留下帮忙,当然再好不过。
送上门来的劳动力,岂有不用之理?
无情答应下来。
金九龄又道:“还有一事,大捕头可否陪我去见蛊师?当日黑龙寨中他曾对我下蛊,虽然至今不曾发作,可我这一年来仍旧免不了担心。”
他说得很有道理,无情知道黑龙寨中发生的事情,闻言很能理解金九龄的顾虑,便点头应道:“好。”
当天傍晚,无情带金九龄去见风萧。
风萧显然还记得金九龄,没个好脸色,表情冷淡而高傲?
一年不见,蛊师甚至更加不将人放在眼中了。
金九龄心里烦躁,表情温和。
可风萧看他的目光还是冷冷淡淡。
在无情的见证下,金九龄主动说出请求,风萧说:“既然没有发作,有什么好怕的?”
“因为未知,所以担忧。”金九龄说,“在下只不过是一介凡人,还请阁下见谅。”
风萧说:“我也是个凡人。”
金九龄一怔,风萧便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等着就行。”
这句话对不熟悉风萧的人来说有些摸不着头脑,无情却明白他这是答应了。
“金捕头,蛊师已经答应为你解蛊了。”无情说,“他会去熬药的。”
风萧已经走了,头也不回,没有否认的迹象。
金九龄忍不住感叹:“大捕头竟然如此了解蛊师。”
无情微微一笑,没说话。
金九龄喝药数日,如期解蛊,期间与风萧见面的次数难免变多。
对任何人都没个好脸色的风萧面对金九龄,同样是一副冷傲的脸,只是他所表现的嫌弃似乎更加明显。
这日,王怜花刚和风萧从外归来,遇见金九龄。
男人态度和煦,笑容可掬,王怜花还用着“秦淮”的身份,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只有寥寥几人。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秦淮”是位脾气很好的少年。
而风萧,与他则截然相反,脾气不好,姿态桀骜不驯,很难令人喜欢。
秦淮笑容开朗地点头,风萧投去一瞥,旋即连看一眼都嫌烦一般飞快移开视线,不耐之情显而易见。
金九龄的表情毫无变化,一副不与年轻人计较的模样迈步离开。
去找步明灯与白飞飞的路上,王怜花若有所思地看风萧。
步明灯正在檐下为白飞飞梳发,女孩头发顺滑细软,握在手中如绸缎,青年眉眼沉静,动作温柔。
他这双手,明明杀人时毫无犹豫,冷酷又无情,可为白飞飞梳发时却那么温柔。
王怜花看见过许多次相似的场景,每次都感到难以理解。
白飞飞对两人弯起笑眼,心中很稀奇——他们竟然没有斗嘴。
王怜花看步明灯给白飞飞扎发,瞥了眼风萧,这家伙的头发长长了许多,看起来还有些不习惯。
风萧也在看白飞飞的头发,看了一会儿,伸手挑起一缕发瞅。
这人该不会……
王怜花瞅他一脸沉思,心里纳闷。
风萧站起身回屋,翻箱倒柜找出一把剪刀。
王怜花:……果然。
“给我剪一剪。”
步明灯刚好空下手,风萧便把剪刀递给步明灯。
晏游慎重思考之后觉得风萧的头发确实该剪一剪,因为当风萧长发披散时,他身上的气质都显得不那么倨傲了。
步明灯抬手接过剪刀,一旁的兄妹俩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咔嚓一刀剪了下去。
兄妹俩愕然。
“……你就这么给他剪了?”王怜花道,“不劝劝他?”
步明灯困惑地看他。
“有什么好劝的?”风萧奇怪不已,“只是剪头发而已。”
王怜花诚实地说:“长头发的你看起来还像个聪明人,但若是短发,像个蠢蛋。”
“曾经被我忽悠过去的人还有脸说这种话么?”
王怜花损人的功夫与日见长,但晏游也不会认输,专挑黑历史刺激他。
对一直高傲的千面公子来说,在那座深山里遇见风萧,被其天真烂漫的模样蒙骗过去的事是他一生的耻辱。
此刻风萧一提,他立刻黑了脸。
风萧嘴角扬起,露出轻蔑的笑。
王怜花气得直咬后槽牙。
白飞飞幽幽道:“哥,何必呢。”
王怜花轻轻拍她一下,不高兴地道:“你对兄长说什么呢。”
白飞飞撇嘴。
晏游的马甲外貌都是自己一点一点捏出来的,发型也是自己设计,如今要他给马甲理发,自然是尽心尽力。
“随便剪剪得了,”王怜花在一旁瞅,风凉话说得极为顺溜,“何必这么费劲。”
他蠢蠢欲动,简直想接过步明灯手中的剪刀咔嚓咔嚓将风萧的头发理个鸡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