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左边转了个身,没安静片刻,又抱着被子往右边转了个身。
犹豫片刻,她还是决定说出来。
“徐斯衍…”
“嗯?”
明舟卷着被子朝他那边挪过去了一点,说,“中午的时候,你妈妈来找我了,她来问你腿伤恢复的情况。”
顿了顿,明舟斟酌着说道,“她的语气听起来还蛮关心你的。”
话音一落,卧房陷入短暂的安静。
“知道了。”
徐斯衍只回了这句,看似平静无波,可偏偏这样反而说明他是有些不悦的。
明舟下意识握紧手中柔软的被角,“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你这件事…”
小姑娘一双眼明亮中带着不安,缩着脑袋活像犯了错怕家长责骂的小孩儿。
徐斯衍敛起情绪,温声问她:“她为难你了?”
“没有,她就只是跟我说了几句话而已。”
徐斯衍似乎也明白过来,“所以你下午心不在焉,甚至被咖啡烫到手都是因为这件事。”
“嗯……”
徐斯衍无奈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语气揶揄道:“脑袋这么小,整天装了那么多事在里面累不累。”
“……”
男人略微干燥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她的耳际,“明舟,在我面前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纠结难为自己。”
黑夜中他清冽低磁的嗓音带着安抚,一下抚平她躁动半悬的心。
他总是对她释放出最大的宽容度,即便,她今晚也许已经踩到了他心里的雷。
可他第一时间做的,却是许了一个承诺给她。
就好像,在他心里,她才是排第一位的那个。
比他自己都重要。
会有人把别人看得比自己重要吗…
明舟眼睫颤了颤,默默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耳际被他蹭的有点发红,但她没有躲开的意思,甚至有点儿享受。
-
眨眼一个月,时间过得很快。
徐斯衍腿上的‘枷锁’终于得以卸下来。
医生看着新拍出来的片子,叮嘱道:“骨头恢复得不错,不过接下来仍有两个月的康复期,不能过急,更不能进行奔跑等激烈运动。”
医生顿了顿,瞥了眼积极凑过来看片子但看不懂的明舟,“家属在这期间还是要多多照顾。”
明舟把脖子伸回去,连忙点头:“好的,谢谢医生。”
今天是休息日,从医院出来两人便回了静安苑。
林淑问他们情况如何,明舟便把医生交代的话都说了一遍。
“医生说鱼虾类可以多吃帮助恢复,不过也要适量。”
“好好好。”
林淑记下来,转身正要进厨房准备午饭。
想起一事,她又回过头,对明舟说道:“既然少爷还没完全康复,那小舟你干脆就别搬回学校了,少爷离不开你的。”
“啊?”明舟下意识转眸,正好与徐斯衍望过来的目光相撞。
四目相对间,男人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看过来,似乎藏着某些昭然若揭的信号。
明舟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先收回了视线,小声讷讷道:“他,他应该没这么离不开我……”
“谁说的,骨折可大可小的,要是照顾不好,留下什么后遗症也是可能的。”
明舟一脸狐疑:“真的吗?”
可是医生好像没说这些啊。
“当然了,”林淑顿了顿,绞尽脑汁地编出个案例,“我有个远方表姑,她女儿生的儿子也是骨折了,后来没调养好,好好一大小伙他变成长短脚了,走路一高一低的,你说多可怜。”
“这么严重?!”
明舟闻言睁大眼睛,似是想起什么,赶忙转身往沙发那边,一脸担忧地盯着徐斯衍的腿。
“你刚刚还爬了几节楼梯,现在没什么不舒服吧?”
闻言,徐斯衍低眉动了动腿,而后一脸面不改色地道:“似乎,有点麻。”
林淑在身后欣然一笑。
人人都道斯衍少爷端方自持沉稳冷静,谁知道还有眼下这一幕。
其实仔细想想他也不过才二十多岁,总是活得那么温淡不争了无生趣。
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恣意随性,并且,眼里有了想要的,想珍惜的,才算是有血有肉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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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吃完晚饭,徐斯衍拿上车钥匙问明舟,“周允澈的生日派对,要去吗?”
“好呀。”
她瞥了眼他的车钥匙,忽又犹疑开口:“你今天才拆石膏,能开车吗?而且你刚还说腿有点麻。”
“……你说的对,”徐斯衍拿出手机,“我打电话给司机。”
周允澈是在自己名下的酒吧办的生日派对,并没有很高调,不过邀请了十来个相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