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或许比我阿兄更适合你。灵姝你或许是对的。阿兄一心政务,这几日在宫中忙得府宅都未回。偶尔匆匆回,也只是更衣便走。”如灵姝嫁与,少不得受冷落委屈。
林君熙也知道,阿兄不可能不知灵姝要成亲的事。不说同一屋檐住,表兄提亲,二叔肯定会告知。再者,听闻了二婶说,现今林家在长安的主脉都在宫中。其他朝官忙着阿臾算计,国事担子是阿兄和灵姝的叔兄同在政事堂分担。
阿兄有一千一万种方式知晓,却不曾来问询灵姝。大抵是已认清了吧。
林君熙摇摇头。彻底放下了自己的执念。
“以后我们也是亲人了。”反正嫁给阿兄还是表兄,沈灵姝都是自己的嫂嫂。儿时所愿也算成了。林君熙笑,揽着人的臂膀,“倒不知你俩怎么搭上的,快与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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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提亲一事,很快在长安各坊皆知。
世家惊,长安贵女夫人们也各自议论纷呈。
二嫂林氏更是亲自找上了沈灵姝谈话。
江明越也是林氏的外甥。不同于林君熙总说自己表兄油嘴滑舌。林氏对自己这个外甥,倒是极为喜爱。江明越聪颖、嘴甜,比起成事稳重的大侄子林君琢。更得长辈亲近。
沈灵姝听到了云月的通报,匆匆走出来将人迎进来:“二嫂。”
林氏笑颜款款,迎着进去。“进来说。”
两人入座坐榻上。
“你与明越,怎么凑到一块儿去了?”林氏直接笑问,“别羞,嫂嫂是看好你们的。明越是个好孩子,定能真心待你好。”
沈灵姝微垂眸,面上流露羞涩之意。“志趣相投,让二嫂嫂见笑了。”
“说什么见外话。”林氏嘴角的笑意藏不住。拉着沈灵姝的手搭在掌心。轻抚拍着。“如今你阿娘和婶子们都不在长安,这事外头人不知。婚事你要从简,嫂嫂理解你,但嫂嫂给你保证,不会给你苦了。外面的活,定要风风光光。我们大娘子一生一次的大婚,嫂嫂不能让旁人看轻了。”
沈府的其他房的婶婶弟妹也已经被叔兄们在沈灵姝用计送走沈夫人的当日,走了不同的城门悄悄出城。因深闺妇人甚少出门,沈家下人嘴巴又严实,至今长安其他世家还被瞒在鼓里。
这也是沈灵姝要婚事从简的原因。沈灵姝不宴请他客。只邀沈林两家。一来不叫他人看出来,二来这本只是江明越和她,你知我知的假成婚。铺张浪费是不必的。
再者,沈灵姝也已是体验过两次大婚的了。一次晋老皇帝的赐婚,一次新朝建立后的帝后大婚。
再风光,也风光不过二者。
沈灵姝已不是什么小女孩儿。信那些白首不相离,同终为同好,恩爱两不疑的庚帖誓词。
“嫂嫂不必劳心。灵姝不惦记风光。如今朝政如此,大家平安才为重要。”
林氏这才从为外甥和堂妹操办婚事的高兴中醒过神来。是啊,当下是什么情况。
林氏嘴角折了个苦涩的笑。抬手轻拨开女娘垂额的发丝。“我们的灵姝……难为,着实难为。如今天下不平,倒叫人不得安生。”
林氏一方面是林家的女,一方面不想与沈嘉舟分离。所以并未出城。
如今长安十二城门皆封,就算想出也出不去了。
“王家想要封锁晋老皇帝垂危的消息,倒叫二兄长们传了出去。我们林家是不怕的,现在外头各世家定是紧锣密鼓准备上赶一战。谁在这个时候谋朝篡位,便是天下公敌。”
沈嘉舟从不避讳和妻子谈论朝政。或者说,小夫妻俩几乎无话不谈。
是以林氏现今知道朝中情况比沈灵姝还事无巨细。
“晋朝养了帮狼心狗肺的东西。以为王家封了个城,便能守城坐拥了天下,万事不管只顾巴结。可怜了我夫婿,兄长侄儿为不使天下乱,夜夜操劳政务。分庭抗礼。”
林氏说到忧愁处。沉沉叹息。“这种日子却不知,还要到什么时候才停。”
沈灵姝心疼。“二嫂嫂……”
“你瞧,好端端的,二嫂是来庆贺你的。却要你来安慰我了。”林氏转泣而笑。“对了,还有一新奇事。晋朝也不是没能干的人才,知道那个东宫提拔上来的金吾卫吗?”
沈灵姝顿了下,“二嫂指的是……”
“咱们当初在林家大婚归来的马车上,你二堂兄还提过他。陇安裴家的私生儿,那孩子如今出息了。”当时林氏听了后,只是转头便忘。直到太子遭刺当夜,榻上闲聊时,夫婿又给自己提了一嘴。“听你二堂兄昨夜说,那孩子领兵去齐州平起义。战捷不断,再过小半月怕是就能回来。真真骁勇善战,也不怪乎你二兄长随时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