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熙被抱了个错楞。
沈灵姝被卫曜之前的行径吓坏了。
这厢说服阿耶叔兄们离开长安的事还没有着落。待卫曜真的平了起义回来,获爵得了皇上赏赐,那可真什么都完了。
但若是在皇上赐婚前,沈灵姝已经成婚了……
那不就不会被赐婚了么。
之前卫曜进官进得快,沈灵姝也这么打算过。
只不过那时候,稀里糊涂没个确切人选。
现在一点拨,江明越确实是个好人选。不是长安人,性子真切,甚至确实和自己有几分志趣相投。
若是说服人帮自己一回。待假成亲后,再和离……
沈灵姝越想越觉只能这个主意。
招待江明越便更加热切。
两人几日的相处。玩棋跑马听曲,不说一五一十,兴趣确实相近。而沈灵姝也发现了,江明越兵不似林君熙口中实打实一无是处的纨绔子。江明越涉猎颇多,除却了能对乐曲点拨一二外,蹴鞠,棋局都有自己的见解。
甚至对看过的诗文,几乎都能过目不忘,出口成章。不怪乎林君熙对人没个正形气得牙痒痒,还能咬牙切齿夸一句“聪颖过人。”
沈灵姝知人是个好相处的。自己也是个直脾性。心中嘴上很难藏得住事。
一日下棋。
沈灵姝开始询问:“江公子还未曾婚娶吧?”
“未有。”江明越落棋,心思皆在棋局上。玩棋玩得是一种博弈。江明越喜欢博弈的感觉。
答应了沈灵姝不进赌后。江明越更投心于下棋。原本只是寻个借口了解眼前的女娘。但几盘闲棋后,江明越就知自己遇见了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沈灵姝玩棋并不算好。但胜在一点就通。又能举一反三。出招古怪,常常能将江明越打个措手不及。
这种一手栽培起来,又不知最终自己输赢的新鲜感。让江明越很是着迷。才会不经歇的跑来沈府,与人切磋棋艺。
沈灵姝笑盈盈。“可有意中人?”
江明越落棋的手一顿,掀开眼,女娘笑颜朗朗。眸中濯亮的光似能将人灼伤。
江明越摸摸鼻子,“……还未有。”
沈灵姝眸中的笑意更甚。
沈灵姝试着婉转:“那……不知那否请小郎君帮一个忙。”
“什么?”
“与我成亲。”
“什么?!”
江明越楞,手中捏握的棋子“啪嗒”一声,掉落在棋盘上,发出一声敲响。
沈灵姝忙解释。“只是做戏而已。公子莫怕。”
江明越哪里是怕,口水吞咽,“沈娘子为何要做戏?”
沈灵姝叹气:“如今朝政不稳,世家明里暗斗,若要保全自身。必得联姻。而我不愿与其之一结姻,草草一生。江公子初来长安时,应该也曾听过,王家和东宫,都曾来与我们沈家提亲。是家父竭力爱护,才保全了灵姝姻缘。”
“只是灵姝担忧,家夫护得住一时,却无法护得住灵姝的姻缘一世。人在朝中,总有无奈。灵姝不愿让家父,倒时落入一个两难的境地。那边是灵姝不孝了。”
“灵姝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相夫教子。远离纷争。若是能替家父解忧,又能保全自己的姻缘。灵姝只能先下手为强。”
江明越:“那为何……小娘子为何选择我?”
“江公子仪表堂堂。谈吐风趣。更重要的是,江公子性真秉直。与江公子交友,灵姝知公子是良善之人。”沈灵姝真切道,“这是灵姝肺腑之言。但灵姝不会强求。婚姻不是儿戏,公子若拒了我,也是正常。”
江明越静静望着眼前的女娘。
女娘姣好面容上,眸子澄清,长睫如扇。明眸皓齿。濯濯如牡丹,清瑶如雪莲。是无人会忽视的容颜。
江明越抿了下唇,沉思片刻。“沈娘子盛请,我愿一助。”
沈灵姝笑颜展开:“太好了!多谢公子!”
“公子放心,只是一张婚书。不会有实。公子若有了意中人,随时都可与我讲清,到时候一张休书就可。”
“怎么可是休书?”江明越微皱眉道,“女子遭休弃,在世间总是难行的……”
沈灵姝:“只是做戏。总要与公子和离。灵姝万千不能耽误了公子的姻缘。”
江明越:“那娘子你自己的姻缘呢?沈娘子不考虑吗?”
“灵姝一愿家人健在,二愿朋友安乐,三愿天下太平。”沈灵姝道,“只此,便足。若遇良人,安稳一生,美若矣。不是良人,倒不如自己安稳一生。孤寡又如何,省得受气。”
江明越笑。“沈娘子倒是通透逆世的。”
江明越明白了沈灵姝的意思。目光落在了棋盘上,心思却已不在棋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