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的百姓是民也是兵。兵民结合,有战出战,无战务农。一向就是司马氏的管治法子。
司马凤也听了此战绩。还知道了二叔将整个来势庭都划分给了卫曜居住。
司马凤便日日去。
带着自己的金质马鞭子,依旧是鲜衣怒马。风火倨傲之态到访。
司马凤一来,必定是要以昭告天下之姿,让所有人都知道。
“裴曜,与我一战!”司马凤带着两个仆从,抱着马鞭子,一踏入来势庭就喊话。
时值夏季。
庭门敞开着。沈灵姝正在庭中央捣鼓着草药。卫曜今日被司马祝传唤了过去。
听见了司马凤的声音,抬起了头来。
小女郎着一身袖衣兽皮,下裳朱红裙装,踩着银金罗印白靴,浩浩荡荡而来。
司马凤连连来了四五日,皆是缠着卫曜要比试。
卫曜不怎么理会她。再加上最近军中事多,几乎日日都要去一趟瀛洲的兵营处事。
司马凤踏入庭内,旁边的小副将不太高兴。“我们将军今儿不在。”
司马凤一眼看见的是庭中石案子边捣鼓草药的沈灵姝。
勾起了唇。将马鞭子从左边换到了右边。摆正了胸前的兽骨项链的位置。而后,视线收回来,朝着小副将翻了个白眼。“让开,别挡路。”
司马凤大步流星朝沈灵姝走过去,脖间的项链跟着主子跳跃起伏,兽骨之间发出泠泠碰撞的声音。
“喂,你在做什么?”
司马凤雀跃行了几步,快到人近前,又放缓了脚步。抬着下巴,审视地走到石案边。打量着满桌子的草药。
沈灵姝正拿着石锤磨着石碗中的草药,手上和脸上,皆沾着暗绿色的汁水。花花绿绿的一张脸,唯有一双杏圆的眸子,抬眼刹那,盈盈明亮,顾盼生辉。
沈灵姝只抬头看了眼,便低下头继续干活,“三姑娘怎么又来了?”
司马凤轻哼了声,“我来找裴曜,他个草包,不敢与我一战。”
沈灵姝专心捣鼓着草药,头也没抬,“将军受伤了,三姑娘这时候与将军比试,就是胜之不武。”
司马凤:“我……我可以等他伤好了。我又没说要现在比。”
司马凤在沈灵姝对面坐下,见沈灵姝专心致志地捣药,忍不住伸手捏拾起桌上叫不住名字的药草。“你这是在做什么?”
“做药啊。这些药草,要捣出汁水来,药渣还能敷裹伤口之处。对将军的伤势有易。”
司马凤兴致缺缺地将手中捏玩的药草扔下,不屑。“一股怪味道。”
随后,张望了下庭院。
“裴曜让你做的这无用事?”
沈灵姝:“怎么叫无用事,这些药草是兄弟伙们千辛万苦摘来的,对治病很有用的。”
“无用事就是无用事。”司马凤轻哼了声,眼珠子在庭院四处悠转,话到了嘴边还是吐露了出来, “我若是你主子,我定不会让你做这种粗活。”
第六十章
司马凤说完, 挑眼看人的反应。
见沈灵姝竟没有应话她。司马凤几分恼气升起。正待发作。
沈灵姝捣着药草,忽抬眸问。“三姑娘要不要做丹蔻?”
司马凤正待发作的怒火压制了下去。换成了好奇的一问。“什么?”
沈灵姝唤来了小副将,将桌案的药草一一收拾下去。
“弟兄们摘草药时顺手也摘了些野花来, 可以捣出来颜色鲜艳的汁水。涂在指甲上, 会很漂亮。”沈灵姝解释, 瞧眼看司马凤脖子上挂着的五颜六色的兽骨, 笑说。“三姑娘应该会喜欢。”
司马凤闻言来了兴趣, 伸出了自己的手, 倨傲命令:“那还不赶紧给我涂上。”
“是。”沈灵姝无奈笑, 拿过司马凤的手。
两手相碰。
司马凤差点缩回去。
常年策马执鞭, 司马凤的掌心和指腹间,皆是老茧。手型有力,呈着麦色。不算修长,手背还有几道旧年的伤疤。
不算好看, 却是极富生命力的一双手。
司马凤因刚才一瞬间要缩回手的念头。耳朵羞赫红了,好在对面脏兮兮的小仆从没看出来。司马凤故作镇定地将手放于桌案上。
沈灵姝:“三姑娘再稍等片刻, 野花捣磨出汁水需要点时间。”
司马凤瞧眼, 一副开恩姿势。视线却忍不住落在脏兮兮小仆从捣药的手上。
虽沾染着暗绿的汁水, 但能难以掩盖其细腻的皮肤。在明亮的日光中, 皎白得仿佛能发光一样。
司马凤抿了下唇。抬了下眉。
忽伸出了手, 拿握过沈灵姝的手腕。
“怎么了?”沈灵姝猛然被拽了手过去。手中还握着窄小的石锤, 艳红的花汁水从石锤下流下来, 滴落在石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