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曜跟着,她能玩什么?只有被人气的份。
沈灵姝装作无意提起,“刚才有客来,可是刺史?”
卫曜摇头。“是个司马家的说客。”
沈灵姝:“说客?我听闻外头人说客,多是巧言令色,灿舌如莲。假假真真的,最爱骗郎君这么些年轻气盛的人了。”
卫曜眼悦色眯起。“娘子,这是在担心我?”
沈灵姝:“……”
沈灵姝自是在拐弯抹角地提醒卫曜不要轻信他人的话。
不过转念一想想,皇上心思多着,会信了才奇怪。
沈灵姝:“是我错话,郎君一颗玲珑心,不骗人就大喜了。我该担心的是,他人被郎君给骗了才是。”
沈灵姝话里有话,轻哼了声。
卫曜起身,顺着小女娘的话笑道:“娘子所言及是。”
沈灵姝:“少与我巧言笑脸。”
卫曜合拢人的手指:“娘子什么时候原谅我?”
“那自得看你表现。”
沈灵姝半分不松口。
实际上,沈灵姝已谈不上原谅不原谅。虽然起初知道人欺骗自己是恼气的,但卫曜紧张兮兮道歉得诚恳。沈灵姝气也没了一半。
再加上这几日由着这个把柄,还能差遣人。多少明白卫曜乐此不疲装病的原因了,好处实在太多。
但沈灵姝也有自己的筹算……卫曜生龙活虎,自己之前耽搁下来的离开计划就可以实行了。
只不过事变太多,沈灵姝还要从头计划。
首先借着要逛玩绥州,从卫曜那里拿了不少银两。但卫曜每份银子,都会对上账,是故沈灵姝根本偷偷存不来点跑路银子。
于是又敲打了小副将。隐瞒自己入过赌场一事。
小赌几次,赚了个回本钱。
沈灵姝跑路的银子攒够后,只剩下解决一直盯得自己严实的卫曜。
如何在卫曜眼皮底下逃跑?
皇上警惕心强。
寻常睡着,沈灵姝都不能轻易挣脱人的怀抱。轻一点的动静,人便会转醒过来。
沈灵姝苦思冥想几日。
终于有了主意,喝醉的人,不易醒。
沈灵姝没见识过卫曜的酒量。也从未见过人的醉态。
比起酒,卫曜更喜饮茶。
故沈灵姝猜测人酒量可能不佳。沈灵姝琢磨着,买了盏烈酒。
这烈酒的浓度,料是沈灵姝自诩酒量不错。也难以抵挡一小壶。
沈灵姝知道小副将会事无巨细将自己的行程都告知卫曜,便佯装不小心落江。待小副将将自己救起来,沈灵姝才发现,周围涌上来的还有四五个暗卫。
好家伙,原来还派人这么多人跟踪自己。
沈灵姝想出入赌坊的事可能都瞒不住。但事到如今,也没有退路。
沈灵姝早早就借酒楼吃饭时,暗中让店小伙帮忙买烈酒,又以桃花酒的酒盏装盛,卖给自己。
小副将送了自己回府。
暗卫们便去通知了卫曜。
待卫曜匆匆赶回来,沈灵姝裹着件斗篷,里头湿漉的衣衫还未换掉。坐在榻边垂泪。
卫曜心脏快停了。
女娘双眼含泪,抽泣着抬眸,软软呜咽地喊了声“郎君”。
卫曜:“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卫曜:“衣衫湿的怎么还穿着?不怕染了寒?”卫曜急得要疯。厉眉皱起。
沈灵姝垂眉,抽泣。“郎君……我脚疼,扭到了。好疼……”
因为脚疼,被救后,疼到无法随意走动。
卫曜蹲下身来,给女娘查看脚踝,摸到女娘湿漉的袍角,怒:“府中的婢仆呢,是做什么吃的,不知道给你换一身衣服!”
沈灵姝湿漉漉的眼睁大,掉着珍珠一般的眼泪:“郎君你不要怪他们,是我不让她们进来的。我害怕……”
卫曜沉吸了一口气。抬眼的瞬间,正好望见女娘小脸哭得红通,咬着唇。身子还因发冷,微微颤抖。
卫曜:“先把湿衣服换下来。”
沈灵姝颤抖着手脱斗篷,卫曜皱紧了眉,看不过去,帮女娘脱。不小心到女娘的手,才发现人的手凉如冰块。
卫曜一把反握住,搓捂在掌心。
沈灵姝抬起湿漉漉的眼:“郎君,我冷……”
“再等些,把衣服换了……”
“桌上有温热的桃花酒,你拿过来让我尝一口好吗?”
以酒取暖。
卫曜没有异议,回身取了过来。
女娘垂睫,浑身颤抖,根本握不住酒壶。更不用说喝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