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还是裴公子想得周到。仆差点忘了。”小书童喜滋滋,满脸堆笑跑了出去。
榻前。
沈灵姝望着江明越左腿捆束着的作为固定夹板的柳条。眼中几分欠疚。
江明越望着女娘眼中的疼惜之意,桃花眼垂下。“好疼。”伸手要去拉人。
没能拉着。
沈灵姝被进来的卫曜一把扛了起来,直接带走。
江明越伸出的手停在半空,错愕又震怒。“裴曜!”
起身要追,反而因为腿伤,重摔在地。
*
沈灵姝也吓傻了。
四肢挣扎。
“卫……裴曜,你个无赖汉!快放我下来!”
卫曜充耳不闻。甚至扛着人的另外一只手。重重惩戒般地拍打了沈灵姝的屁股。
沈灵姝瞬间面红耳燥。
这里是林府。随时都会被林府的人看见。
沈灵姝声音气得哆嗦。“你……你……”
哭没有用,沈灵姝红肿了眼,开始骂骂咧咧问候裴曜。
卫曜依旧不由分说,直接将人带出了林府。
走的是侧门,只有守卫看见,但沈灵姝仍羞愧得想要钻进地洞中。
离开了林府,卫曜才把人放下来。直接令:“退了和江明越的亲事。”
沈灵姝还在气恼人将自己从林府扛出来的行为没有片刻犹豫,想也没想就怼:“我和江郎情投意合,用不着你个市井奴来拆散!”
“是吗?是‘情投意合’还是想借此婚来摆脱赐婚。”卫曜冷笑。“小娘子不退亲,那便等着林祭酒亲自来拆散你们这对好眷侣。”
“什么意思?”沈灵姝杏眸警惕,“你真让朝廷向沈府赐婚了?我不会嫁与你的。”
沈灵姝瞪望着人的眸中几分急切之意。
卫曜:“某未逼迫他们,只是开了他们不能拒绝的条件。你若为江明越好,就早早把亲事退掉。”
沈灵姝咬牙切齿。“獠子!无赖!田舍汉!”
卫曜充耳不闻。“该回府了,沈娘子。”转身走在前头。
沈灵姝看着人云淡风轻,尽在掌握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朝着人的腿就是一踹。
但卫曜恰到其时地避开了。
卫曜回眸,冷冷淡淡:“沈娘子看来不想自己走。某不介意一路再扛着沈娘子一路回府。”
沈灵姝咬唇,撇开了人,径直往前走得飞快。
*
卫曜目送了沈灵姝回府。直到见人进了沈府大门才离开。
平齐州起义和熊头寨的奖赏,由朝廷以着晋皇帝的名义,逐次下放到了裴家。
朝廷甚至给卫曜在太平坊安置了一间三进三出的大宅子。金银绸缎,升官加衔更不用说。
王林两家人更是私下寻着卫曜多次拉拢。以功名利禄,泼天富贵相许。
朝廷赏赐的宅子,卫曜还未搬进去。门前的门环却被敲磨掉了一层铜漆。
同在裴家的裴昀鹤看得不尽眼红。
当初算命的说长安有让他富贵腾达,尊享无尽繁荣的时机。赶明原来这时机都让裴曜这小子给夺去了。
裴昀鹤愤恨。眼看着赏赐一桩桩进到他的宅子里来。而偏偏裴曜多日都未曾回来过。裴曜的嘉赏,却要他来磕头谢恩代领。
裴昀鹤心头别提多不快。以前裴曜没权没势,凭着那一张冷冰冰的脸,裴昀鹤都得多少避讳。如今有权有势,还不得爬到他的头上去。
裴昀鹤在府里坐不住,更换了一身大紫色的彩碟罗印竖领袍。揣上了自己镶嵌了五六颗小金子的宝扇。留下了小厮在府宅中。
独身坐上了宽敞豪华的裴家马车,前往了王府。
裴昀鹤来长安快小半年。同着王家,就做了好几场马匹买卖的生意。
裴家主一直不赞成裴昀鹤去长安。且事实上,他们陇安裴家养的马,是专门供给关东司马世家。几乎都是没有半分银子所得,白白给司马家养战马。
但当裴昀鹤寄家书回去,连带着和王家交易的几场马匹生意的定金。
王家财大气粗。再加上裴昀鹤在家信中的巧言渲染。裴家主还是起了点他心。
毕竟无休止地养马供着司马家。他们裴家也是要吃饭的。那么多张嘴要养。养马又不是小开销。且战马还得是精良中的精良,饮食训练都马虎不得。
偶尔私赚点银子补给,怎么能说是背叛。裴家家主也便如此心照不宣地留儿子在长安。
裴昀鹤通过了王玺的牵线,和王家的马匹生意都是与王家三郎王瑾所谈。除却了马匹生意,裴昀鹤因有意深入王家内部,为着以后若是他们裴家和司马家闹掰了,也能多一跳退路。平时也帮着王瑾做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