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你怎么办?”嘉庆坐在苏测对面问道。
“我本就是一副残躯,不在乎多活这么一点儿时间。”苏测自嘲的摇着头。
嘉庆抱着剑,直愣愣的盯着苏测:“为何将护身法器给我?”
“公主是南梁贵客,我只是做了南梁太子该做之事。”苏测解释。
嘉庆有些不理解:“你堂堂一个南梁太子的命,难道还比不上他国公主的命?”
苏测摇头:“在我心中,没有谁的命更重,谁的命更轻这一说,天潢贵胄的命是命,平民百姓的命也是命。”
“你这人怪的很。”嘉庆摇头,她是完全不能理解苏测的想法,就比如他堂堂一国太子,居然会让几个护卫先走,让其去搬救兵,留他一人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而后还将自己的护身法器,给了她这么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嘉庆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妖兽暴乱时,她身边的护卫皆丧生兽口,有些还是被她亲手推出去的。
对她来说下人的命自是比不上她,为保护她而死,那群人也算是死得其所。
“这太子殿下果真奇怪。”沈长安突然开口。
苏劲转头看了她一眼,不太理解她此言何意。
“太子殿下口中宣扬仁义道德,众生平等,那为何十三年前,威武山剿匪,他会不顾我祖母与姐姐的性命,执意拿下威武山,致使我祖母丧命,姐姐被凌辱至死?”
沈长安口中没有怨言,有的只是深深的疑惑。
她是真的不太理解,一个能为了建功立业,不顾自己老师的母亲与其女儿生命之人,此刻却说些什么人和人的生命都是一样重。
苏劲知道十三年前那场威武山剿匪,那时苏测也不过十来岁的小少年。
那时沈老太太每年都会携家中小辈,去威武神殿住上一段时间,没曾想那一年会遇上逃亡的山匪。
沈家死的死,伤的伤,沈老太太坠崖而亡,沈家大姑娘被山匪凌辱而亡,沈长安也坠落山谷,所幸只是受了轻伤。
苏劲至今都记得,苏测回宫后抱着他痛哭流涕,说他不知道,他分明已经派人偷偷上山想要将人救下来,但不知为何就变成了这样。
苏测身子本就不好,以往都只会在冬日里难过一些,但至那以后,他便一病不起,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在这十几年的蹉跎下,愈发严重。
十来岁时的苏测没有将此事处理好,结了因果,往后十年,日日活在煎熬中。
“不为太子殿下解释解释吗?”沈长安看向苏劲。
苏劲摇头,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更何况他并不觉得沈长安会做伤害苏测之事。
“山洞的结节快破了。”沈长安话音刚落,另一个方向突然传来嘎吱嘎吱的脚步声。
紧接着苏焕领着一群人便快速走到洞口,他怀里抱着一只十分漂亮的白狐,像是刚猎到的。
“清理干净。”他刚下命令,一直沉默的跟在他身边,带着面具的白衣人终于提剑上前,与妖兽缠斗在一起。
沈长安也坐不住了,她飞身而起,一手执刀,一手执剑,手起刀落,一颗血淋淋的狼头一路滚到白衣人脚边。
“太子殿下,臣弟来晚了。”苏焕进入山洞,单膝跪地,一脸讨好的看着苏测,直到苏劲走上前来他也没让开,反而是窝在他怀里的小白狐吓得一哆嗦,耳朵都垂了下去。
“受伤了?”苏焕碰了碰苏测嘴角残留的血迹,温热的手指触碰着苏测冰凉的肌肤,这略显亲昵的动作,让苏测身子不自在的往后仰。
苏焕看向苏测空落落的腰间,问道:“护身法器给别人了?”
“六殿下说的是这个吧?太子殿下给本宫了。”嘉庆手上拿着一块通体赤红的玉佩。
苏焕挑眉:“太子殿下还真是……”他话未说完,只是用笑意带过。
“殿下,微臣扶你?”苏劲适时开口。
苏焕却道:“殿下有本殿这个弟弟在,要你做什么?”
他说着便将怀里的小白狐交给了下人,随后一把将苏测打横抱起。
“放我下来。”苏测皱眉,这个动作实在是有些不成体统。
“我可以自己走,劳烦六弟扶着我。”苏测耳间泛红。
苏焕状似无意般隔着厚厚的衣服捏了捏苏测细软的腰肢。
“父皇又不在这儿,殿下怕什么?”苏焕将怀里的人掂了掂,随后紧紧的扣在自己怀里,他压低了声音凑到苏测耳边,及尽调侃。
苏测皱眉,他这个六弟还真是他们这群兄弟姐妹中,最像他们父皇的,说一不二,霸道至极。
“殿下放心,是臣弟胆大妄为,父皇若要追究,臣弟一人承担,绝不连累殿下。”苏焕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