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想听得低头一笑，然后无奈摇了摇头。
陆续有人被倭寇自城楼下的角楼里放出来。都是些老弱妇孺，或因年迈行动不便，没有来得及撤离被倭寇抓住。
“怎么不见我们被俘虏的兵士？”段旸皱眉。
“阿倍也不是什么傻子，自然不会放了我们的士兵。”顾想却是无奈摇头。
“云倾，护送百姓，先撤离到安全的地方。”顾想在原地巍然不动，那些站在屋脊之上高举火把的兵士，也是巍然不动。
云倾看了一眼顾想，狠心转头，从街边隐藏的角落里走出来，上前去接应被放出来的百姓。
“顾桑，现在满意了吗？”阿倍双手撑着城楼，往下弯了弯腰，企图更近一些看顾想。
顾想深吸一口气:“阿倍将军，现在想要顾某做什么？”
顾想摊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似笑非笑的看着阿倍查四。
“想要世子投降！”阿倍深吸一口气，缓缓立直脊背，然后他伸手抽出自己的武士刀。
“做梦！”
顾想闻声回头，只见一杆黑色长枪，破空飞来。尖锐的声音响起，似虎啸山林，震慑百兽。似龙吟沧海，降服万妖。
“嘭”得一声，枪尖便钉入城楼女墙之上，入墙数寸。
墙体此刻都为之一阵，细碎的石块飞落，灰尘瞬间扬起。
在仔细一看，枪身之上挂着一颗人头，八字胡，面色青白。
“金三将军！”阿倍看清楚人头面目，忍不住惊呼一声。
第82章 事态。
金三将军是此次进攻禹州的主将，此刻他的人头被挂在永州的人头上，让阿倍一眼就生出寒意，自后背直直串上后脑勺，一阵阵头皮发麻。
看见人头，阿倍又抬头望向长枪飞来的方向，只见街道尽头，烟雾弥漫处，是一个策马而立的少年。
少年一身黑甲，甲胄普通，英姿勃发，眉眼果决，竟与顾想有几分相似。
“渤海从不言降，金三宥良已死，若是你此时投降，本公子饶你一命！”顾念策马上前。
到了顾想跟前，顾念才翻身下马，单膝跪到顾想身前。
“兄长，抱歉，我来迟了。”顾念有些内疚的开口。
“不迟，不迟，刚好赶上，我准备挖了他这对招子，他刚刚一直盯着你哥看来着。”段旸笑了笑抢先开口。
“没事，你来的刚刚好。”顾想看着顾念就笑了。
“天皇万岁，为天皇尽忠！”阿倍此时却是已经目眦欲裂，他果断的开口直接下令。
街道上的原本与顾想对峙的武士们，纷纷在这一句话中朝顾想他们涌来。
“咣！”长剑出鞘，段旸第一个挡在顾想的跟前。
顾念则是看了一眼城楼之上的阿倍，缓缓起身，然后持剑将顾想护在身后。
今日，他必定会把阿倍查四的眼睛留下，留在这片被战火洗礼的土地上.
“保护世子，保护小公子！”云倾高喝一声，便有大量的渤海士兵冲出来，与倭寇战到一处。
“传军令，今日绝不让倭寇逃出！”顾念当先，持剑向城门方向冲过去。
这个时候，顾念带来的大队军士也赶来，当先一人便是木然，木然手持渤海的军旗，当先策马从街道尽头冲来。还没有赶到，便听见顾念的军令。
“是！杀！”木然立刻高喝，然后扛着军旗，便一脚蹬踏马鞍，借力飞了起来，直直掠过屋脊，然后落到顾想身后，将旗帜稳稳插到顾想的身后。
大旗迎着风，猎猎起舞，喊杀声也在这里时候，越响越烈。
顾念已经荡开前路，倭寇的尸首堆积，鲜血流淌，但是无一人敢拦他走向城门的路。
“木然将旗给我！”顾念回头看了一眼军旗，又看了看城楼上的人头，和已经持刀而立的阿倍查三。
木然闻言，将旗单手举起，然后抛向顾念：“接着，阿念！”
顾念脚下用力，一个旋身接住旗帜，然后猛然暴起，飞身越起向城楼而去。
“阿念，小心！”顾想看着，然后嘱咐到。
“走，我们也上去！”段旸确实一点都不担心，推着顾想上前。
踏上城楼女墙的那一刻，顾念反手将自己手中的剑掷向阿倍，然后顺势抽走之前他用力飞掷入城墙的长枪，这杆抢是顾想的。他初学枪法的时候，顾想亲手将这杆枪交给了他。
如今他拿着这杆枪，担起顾想当年对他自己的期望。
看着急速飞来的长剑，阿倍生生被逼退三步。
“我想要你这对眼睛，不过分吧？”顾念离阿倍不到十米，枪身一握直指阿倍面门。
汝南。
沧江的水已经很凉了，段泽拿着手里的断剑，艰难的涉水而上。被鲜血浸透的衣摆，正在冰冷的江水中，随着江水摆动。殷红的血迹透出，很快便消失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