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给小少爷暖暖手,不知道他的手是不是跟白玉一样冰润!”
丫鬟们年纪不大,也不知道她们略带雀跃的声音已经传入了路君年耳中,路君年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他好像是在望着美妙的雪景时,不知不觉就勾起了唇角,也难怪她们说他笑了。
只是,看到府内出现的陌生人就想上前摸摸什么的,是不是太不合礼数了点?
路君年收敛笑意,恢复那副冷淡的表情朝她们看去,丫鬟们立刻噤声站在原地,随后低着头一个接着一个快步走开了。
见四下无人,路君年抬步踏入雪地里,朝着假山走去。
假山中间的缺口处流下汩汩池水,循着池水流下的方向往上看去,是更高的山石,上面的积雪缓慢消融,沿着山石表面的凹陷汇集成好几束往下流。
流水经过的路径复杂又有序,有着别样的美感,路君年突然就对假山上面山石的堆砌来了兴致,想看看究竟是怎样巧妙的构造才能让池水这样流动。
他走到了假山后,发现他从外面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山体内的情况更为复杂。
石块形状怪异,有些天然地连到了一起,有些经过了匠人加工打磨,合理衔接着上处的石块。
路君年抬头,好几束水流出现在他视野中,却并没有流入山体内,而是经过石块间巧妙地搭嵌,水体碰撞着又流出去了,飞溅出来的水珠被刚好长在石头缝中的不知名小花接住吸入羸弱的细枝中,才没让水流顺着山内的石壁流下。
冬日的阳光穿过山石间的缝隙和漏洞,透过流水折射在山内,带着点彩色的光晕。
路君年在假山内一边欣赏山石风景一边缓慢往前走,假山内岔道多,但好在他记性不错,暗自记下出去的路。
他正打算原路返回,突然就听到假山深处传来谈话声。
“你真的下了药吗?”陌生的声音,因为隔了好几块石块,音色微变,只能听到那声音带着些许不满。
路君年转身就准备离开,却听到另一人的声音很是耳熟。
“我真的下了,许是那药效太弱,可再加多点颜色就变了,很容易被发现。”那熟悉的声音听着有些着急。
路君年停住脚步,思考了一下没有离开。
“之前那次失败他们就已经有警觉了,我们不能再从明面上下手,我再去多找几种办法,这些事情最好背着太子,不然……”
突然有一块石头从假山顶上滚落,在安静的山石间发出清脆突兀的响声,两人的话音戛然而止,很快就有脚步声逼近。
路君年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石块,心里觉得有几分蹊跷,但此时此地没有时间给他细究,他赶忙往外快步走去。
然而,进去容易出来难,假山内的岔道大多相似,进去看到的景色跟出来时看到的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等路君年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到了全然陌生的地方。
而那两人的脚步声还在附近。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将路君年拽进了一个假山后的缝隙中。
路君年惊起了一背的冷汗,余光瞥见两个黑影从他刚刚待过的地方走过,往远处走去。
他僵着身体一动不动,也没有回头,等着身后救他的人出声。
那人突然笑了,熟悉的笑声让路君年一下放松下来。
谢砚饶有趣味地低声说:“你偷听怎么都正大光明的?他们能选在这里谈事情,周围肯定还留了人看着,你怎么就直接站在阳光下偷听?”
路君年面上一僵,道:“我只是进来看一下,并没有想要偷听。”
何况他还是第一次来太傅府,怎么可能知道这里会有人说小话?
谢砚背靠在假山壁上,双手交叠于胸前,丝毫不担心那两人原路返回来找他们,游刃有余地问:“你没偷听,那你刚刚慌什么?”
“我刚刚听到他们在说下|药。”
“还有呢?”
“还说要背着你找几种办法,估计会对你不利。”路君年推测道。
谢砚动作一顿,歪头看向路君年:“就这样?”
路君年蹙眉:“这样还不够?”他们可是在商量怎么对谢砚不利!
谢砚意味深长地“唔”了一声。
“砚公子,过年期间京城的人多又杂,还是尽量少出宫,多叫些人随行为好。”路君年见谢砚一副完全不当回事的模样,又补充一句:“万不可贪恋于宫外民间市井游乐,而在外任意闲逛游荡。”
谢砚挑眉:“路少爷这是在担心我?”
“这是自然。”路君年没有任何犹豫地说。
“可我也没有闲逛游荡呀?”
“那你为何在此?”
谢砚将手中卷成一卷的书卷在路君年面前晃了晃,说:“自然是来太傅府交课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