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没有他。”
皇帝久久注视着谢砚,叹道:“你若是个王爷,朕才不会多管你一句。”
“这与我是不是太子无关!”谢砚说,“我是不是太子,将来都能处理好国家大事,而谢棱渊荒淫无度,贪图享乐,大元国交到他手上肯定不行!为什么要因为我身边人是谁而决定我是不是太子?”
“那你想如何?”皇帝重重拍着桌子站起身,指着谢砚的鼻子厉声道:“你随随便便弄出个皇太子,然后把列祖列宗积累下来的财富全部交给一个外姓,你想给他人做嫁衣,朕还没答应!”
皇帝气急,胸口剧烈地起伏,呼吸粗重不少,脚步都有些虚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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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路君年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不惜这么跟朕顶嘴!”皇帝怒喝道,抬手要掀桌子,被谢砚一把按下。
皇帝在一边抬着,谢砚便在另一边按住,桌面晃动几下,桌上的烛火也跟着颤颤巍巍地晃动,有几本奏章从奏章堆上掉下。
“他只是比你们都在意我的感受,父皇你心里更看重江山,母妃更偏爱皇弟,只有他始终如一站在我身边,思我所思,想我所想,没有人给过我比他更多的爱。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我压根没想娶太子妃。”
“逆子!”皇帝掀不动桌子,便拿起桌上的奏章砸向谢砚。
谢砚没有躲,任由奏章打在脸上,又跌落在地上,他俯下|身,又重新将奏章捡起,放在了桌上。
“你跟一个男人在大街上亲亲抱抱,还敢大言不惭说爱!朕看到你都觉得面上无光!”说着,皇帝又将一本奏章砸在了谢砚脸上。
谢砚静静地站在原地,抿了抿唇。
“父皇,我不会给他人做嫁衣的。”谢砚幽幽道,“江山会留在姓谢的手上。”
“滚出去!你个逆子!”皇帝怒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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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没走,而是看向旁边水盆中的信鸽尸体,眼圈微红,恳求道:“父皇,别杀他,他没有武功很脆弱,躲得了你一次追杀,可能就躲不过第二次,他要是有什么好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把他身上的药蛊都取出来了,京城四重臣,就他路家安然无恙,朕够宠着他路家了,没让他路家绝了后,你倒好,上赶着当神医!你是不是从那时候就看上他了?你真是个混账啊你!朕就不该让路君年活过十八岁!”
皇帝说完,捧着大把奏章朝着谢砚砸来。
谢砚等他发泄够了,才冷声说:“如果他死了,这太子位我也不要了,当个闲散王爷,带着他的尸骨去游山玩水。”
谢砚语气格外冷静,不像是在说笑,皇帝听了顿了片刻,怒道:“你在威胁朕!”
谢砚垂下头,低声道:“我在求你,父皇。”
“不孝子!”
最后这声,皇帝吼得很大,屋外的宫人再也忍不住了,大太监带着头,直接推开了门闯进来。
他们一早就听到了屋内的争吵声,虽然听不清皇帝跟太子在吵什么,但他们也不敢进门,如今却是再也耽搁不成。
谢砚默默地退开身,让宫人给皇帝顺气,转身正欲离开,身后的皇帝突然拍着桌子吼道:“把太子关押起来!没朕的允许,禁止任何人探望!”
“是!”很快,门外的铁骑兵将谢砚重重包围。
谢砚淡淡地看着不久前还听他号令的铁骑兵,转眼便成为了关押他的人,面上波澜不惊,抬步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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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被关押了数日,门口全是拿着铁器的铁骑兵,他无法踏出屋子半步,就连每日里给他送饭菜的钟译和,都只能在门推开的时候匆匆看他一眼。
他整天在屋内看着边境的战役书,闲来无事,便拿出棋子自己跟自己下棋,一点没有受到影响,只是脸上不再看得见笑容。
这一日,洛城的铃夜终于到了避暑山庄,行至谢砚门外,却被铁骑兵拦在了外面。
“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上前与太子交谈。”铁骑兵铁面无私地说道。
两个铃夜在谢砚屋外来回踱步,就在铁骑兵眼皮子底下,他们也没办法用轻功从屋檐上进去。
就在这时,谢砚突然推开了木窗,朝着两个铃夜看去,铁骑兵赶忙上前,将木窗重新合上,没让双方交谈一句话。
“你们回去吧。”谢砚突然高声说道,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所有人都能听到。
于是,铁骑兵很快驱逐起两个铃夜。
两个铃夜莫名其妙,但既然谢砚都发话了,他们也遵从指令,不再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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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谢砚重新打开大元国的舆图,目光看着江南版图,手指落在了洛城上。
他记得那两个铃夜,他把他们两人安排在了洛城,没有特别指令,轻易不会离开,所以,刚刚一个照面,谢砚就知道,他们是路君年派来传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