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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一柄带着火光的长箭射了过来,一下扎进了路君年身边的草地中,也让那两人慌忙退开了身。
“快跑!他们攻进来了!”那两人尖叫着跑走,压根没看到藏在墙角的路君年。
只是,他们还没跑两步,又有两柄长箭朝着他们射过来,将他们直接射杀在原地。
路君年不敢动弹,静立在原地,接着,便有越来越多的火光利箭在附近飞驰,周围很快哀嚎声一片,他甚至还听到了马蹄声,马蹄铁踏在草地上发出的沉重的声音。
有人高声道:“奉朝廷之命,缉拿草寇!平民百姓,伏地举起双手!供出草寇头领者,重重有赏!”
铁骑兵。
谢砚的人早已兵临城下,破城而入了。
路君年在听到那男子的描述就已经猜到了,矿山的纷争,估计是谢砚的手笔,以此激化矛盾,顺势逼出草寇,缉拿他们归案。
这是他们之前的计划,定方城的事,在谢砚眼里非常好解决,只要以缉拿作乱的草寇为名派兵,强权之下,没人敢不服从。
所以,他才在劝和,给了草寇机会,可惜草寇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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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此举效果立竿见影,但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人心。
如果那些草寇聪明一点,以城内为数不多的鹦舌根威胁谢砚,让他退兵,草寇便掌握了事态的主动权。
若是谢砚退兵,不仅打草惊蛇,还让定方城的百姓认为朝廷无力,连草寇都拿不下来,若是谢砚强硬地不退兵,草寇都是莽夫,鱼死网破将鹦舌根尽数毁去,不仅仅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恐怕连铁器厂的铁匠,都会在不久后病态发作。
百姓哀怨,会将这一切全部怪罪在谢砚身上,滋生民怨,人心最是不可测。
而且,进退两难之下,草寇们便有了逃脱的机会,不能放虎归山。
还得重新跟草寇们谈。
思及此,路君年从墙角后举着双手走出,果然有一个骑着马的铁骑兵将利箭对准了他。
路君年举着双手慢慢走到那人马前,谨慎地确认对方身份:“你们可是谢砚的人?”
“大胆!竟敢直呼太子名讳!”那人见路君年一身狼狈,不仅没有伏在地上,还直着身子走到他面前,立马拉紧了弓箭,“跪下!趴在地上!”
路君年习惯了叫谢砚的名,忘了他现在的身份不该直呼其名,他半跪下身子,脊背挺得很直,刚正不阿地对那人说:“草民路君年,求见太子殿下!”
那人听到路君年的名字,动作一顿,问:“如何确认你的身份?”
“太子来到定方城,一定率先去了一座二进院的府邸找人,他没在府上找到我,因为我被草寇关在了暗屋内,若你不信,大可把我带去面见太子。”
谢砚的行迹路线是路君年猜的,他觉得谢砚进城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找他商讨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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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听完,很快收了弓箭从马上跃下,将路君年拉起来,后抱拳恭敬道:“小的有眼不识珠,多有得罪,路少爷请随我一道上马,太子殿下正在李府等您。”
路君年翻身上马,冲那人说:“我自己去李府,你让人把这座山头围困起来,临着水道的地方坐船过去看着,别让人从水道上逃走。”
他在暗屋中听到了水声,此地必然临水,既然废弃的排水管道在这里,想必这里离铁器厂也不远,路君年估计,这里很大概率就是制药的山头。
那些人没有提前逃走,因为鹦舌根就在这里。
“是。”那人很快跑开,高声安排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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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君年行色匆匆地赶到李府时,已是半夜。
他被人拦在门口,派出去送信的铃夜很快走出来,将路君年带了进去。
路上,路君年问起信件。
铃夜:“属下在半路遇到了主上的兵队,主上看了信件,义无反顾地来了定方城。”
谢砚的处事风格到底与他不同,路君年心道。
进入书房的这一路,到处都有铁骑兵看着,路君年跟着铃夜一路走到书房门口,听到房内传来李大人讨好的声音。
“太子殿下,这是下官府上最名贵的西湖龙井,还望您赏脸品鉴。”
路君年在门口站定,没听到谢砚的声音,便径直推开了书房的门,屋内数人同时看向他。
谢砚歪斜着身体坐在正位上,一手轻搭在茶盖上拨弄茶叶,在看到路君年的瞬间,手中的茶盖重重地划过杯缘,跌在了桌面上,他很快从椅中站起。
“太子殿下……”路君年正要行礼,话还没说完,头顶出现一道阴影,手腕很快被人搀扶起来。
“你去哪儿了?”谢砚状似随意地问起,旁人看来还以为是在责难,只有路君年能够听出,这话语中有多少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