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君年低笑了一声:“明月姑娘年纪不大,容貌端美,可不像是随随便便一个粗野莽夫就能跟你同床共枕的人。”
明月被路君年堵了话,垂眼心虚了好一会儿,才施施然站起身,说:“路公子这生意奴可不敢再做了,银子奴也不要了。”
“且慢!”路君年出声,元洄将明月压回了位上,路君年起身,负手立于一旁,道:“你知道他的身份,或是从他随身带的东西猜到了他的身份,很不巧,我也知道他的身份,实不相瞒,我就是那位大人的手下,刚刚那一出,只是为了考验你会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随随便便吐露出大人的信息。看你这副模样,实在不让人放心,大人说过,凡泄露他到过云梦城的信息的人,一律暗中处死,依我看,还是杀了你更保险些。”
明月并不聪明,路君年上一世就知道,如今看来,还胆小怕事,这样的人反而不容易透露信息,以免自己招至祸事,利诱对她们不管用,但也特别容易受人威胁,听信风吹草动,他需要以性命相要挟,逼一逼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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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听了,果然露出害怕的表情,慌张地想要后退,却被元洄按住了肩膀,她缩着肩垂下了头,话语间都带上了哭腔,听着楚楚可怜。
“奴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也没跟人说,他为什么要你来找奴?奴真的不会在外面乱说的!”
为了让明月更为信服,他就是谢棱渊派来的人,路君年抛出了一些线索,淡淡道:“大人已经乘了船回峳城,特让我留下善后,他本不想让人知道他到过这里,没想到临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丢了一块玉佩。他急着走,吩咐了我找出玉佩的下落,并杀掉偷走玉佩的人,以免暴露他的行踪。”
“他在云梦城的这些日子,就你服侍他的时间最长,你说,我除了找你,还能找谁?”路君年语气冰冷,一声声逼问着明月。
明月脸上都留下了泪痕,哭得双肩微颤,说:“奴没见过什么玉佩,而且,院内有好几人一起服侍他,只不过那天刚好是带着奴上了马车罢。”
“什么院内?”
“红袖院的姐妹都可以互相佐证,我们并没有拿他的玉佩!”
“那你可有看到大人平日里都接触了哪些人?”路君年追问道。
“有,很多,都是城内的官员,奴以前也服侍过他们,不过他在的这些日子,”说到这里,明月羞红了脸,垂着头低声道:“都是我们一起服侍的。”
“原来如此,”路君年装模做样地为谢棱渊打抱不平,说:“这些人吃着喝着大人的,却还暗中偷拿大人的玉佩,实在可恶,明月姑娘,你可还记得是哪些人跟大人走得近?”
明月垂眸沉思了片刻,缓缓说出了几个名字,路君年暗中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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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路大人可还有其他话要问?”明月见路君年久久不说话,出声问道。
路君年负手立于桌旁,听到明月的问话,转头看去,道:“若你所说情况属实,待我禀报大人,大人自会饶你一条小命。”
路君年说得像模像样,明月面色苍白,道:“求路大人为奴家在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奴绝无一句谎话。”
路君年抬了抬手,元洄很快明白过来,没有多话,将二两银子塞给明月,明月哪还敢要,元洄执意塞在了她的手中,说:“路大人信你才只叫了你来,你且收着,日后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今日之事,务必不要说出去。”
明月这才收下,元洄便送了明月回去。
等到屋中只剩路君年一人,路君年抬眼,往房梁上看去,道:“你可听清了?”
路君年一直就知道房梁上有人在听他们的谈话,他对明月的问话也是说给房梁上的人听的。
谢砚正坐在房梁上,听到路君年的问话,身体突然往后一仰,路君年见状,以为谢砚没有坐稳,就要头朝地摔下来,赶忙上前,两步跨到谢砚下方,伸出双臂去接。
谢砚的轻笑声在路君年头上方响起,预料中的人没有落在他臂上,路君年抬眼望去,就见谢砚用双腿勾着横梁正倒挂在半空中,如墨的长发垂下来,轻扫过路君年指尖,带来绵密的酥痒,谢砚身体还咋前后晃荡着,看得路君年一阵心惊,谢砚脸上却没有一点慌乱,笑看着路君年。
“我就这么跳下去,你可接不住。”谢砚笑道,这样的高度,他自己就能安稳地跳下去。
路君年觉得谢砚这动作看着十分危险,听到谢砚的话,也没有收回手,而是满脸担忧地对谢砚说:“下来,我接着你。”
谢砚伸出一只手,放在了路君年完好的左手心,路君年稳稳地接住,谢砚突然就乐了,问:“我掉下来压着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