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人在下面乱猜:“蛮国人!”
蛮国人杀了世宁公主,又嫁祸给大元国人,要求赔偿,猜得有点道理,但不对。
“二公主!”
百姓口中的二公主,是陈妃生的公主,而不是谢砚的皇姐。
在话本中,曾提及过世宁公主跟二公主不合,是否真的如此,路君年不知。
“当今太子!”
此声一出,四下寂静无声,说书人在堂上一拍小板,道:“好猜!答案正是如此!”
路君年很快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盯着说书人,他知道事情原原本本的始末,根本不是谢砚放的傀虫!
“各位听客稍安勿躁,我知道你们一定对接下来的内容很感兴趣,且听我细细道来——”说书人看着路君年说出这番话,他还以为路君年是因为太想知道接下来的内容,才激动地站起身的。
接下来,说书人说出了那晚皇狮园发生的一切,只不过,将谢棱渊做过的事,完完整整地嫁接在了谢砚身上,并给谢砚扣上了一顶不顾兄弟情谊、追名逐利的帽子!
路君年四肢寒凉,僵立在一旁,李鸿拉了他好几下,他才回过神坐下。
他知道全部事实,但他没办法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没人会信,而且会把他当成为谢砚洗罪的同党。
云梦城、隆州城和定方城都属于齐地,显而易见,云梦城内有谢棱渊的势力,虽然谢棱渊被禁步在京城,但一直有暗中与云梦城的人联系,败坏谢砚的名声。
而那个说书人一定是受人指使,才能公然说出这些谎话,或许,也能成为一个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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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说书人说完这个故事,场下一片叫好声,百姓并不关注谁当上皇帝,他们只要自己过得安稳,皇室的事,便只当作饭后谈资,一笑而过,自然也不会去查证事情真伪。
“你怎么了?”李鸿将那碟花生米拖到自己面前,一边抛花生米吃,一边问路君年,口中含糊不清,“不用这么大惊小怪,这里每天都能听到与皇室相关的故事,官员看到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我们云梦城的税钱高呢,天高皇帝远的,京城的兵可打不到这里来。”
路君年:“云梦城从什么时候开始说刚刚那个故事的?”
“皇狮园?”李鸿往说书人的方向看了看,说书人正在喝茶润嗓,准备讲下一个故事,“大概今年开始的吧,年前有商队从京城回来,将这个故事告诉了云梦城的说书人们,他们就开始在各个酒楼、茶馆说起了。”
年前……路君年算了下京城到云梦城的马车车程,那大概是从去年十二月开始,谢棱渊秘密策划的这件事。
强加之罪,让谢砚失信于人,实在用心险恶!
云梦城能发生这件事,想来隆州城、定方城也有,得想办法将此事告知谢砚,并将云梦城的事情解决。路君年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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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很快上了佳肴,路君年谨记着自己的钱只够喝茶,便没有动筷,李鸿却将碗筷放在了他身前,给他夹了一筷子牛肉,说:“都跟着我出来了,自然不会让你只能喝茶!”
路君年默默地盯着眼前滋滋冒油的牛肉,肉香味实在诱人,他问:“李公子可是有事要我帮忙?”
无功不受禄,无德不受宠。李鸿跟他不过是普通的师生关系,路君年确信,对方一定别有所求。
“无事,能有什么事?”李鸿没有明说,反而更让路君年觉得可疑。
路君年没有动筷,很快李鸿说的陶、王两家的子弟来了,径直往他们所在的酒桌走来。
“哟,李鸿在这儿呢!”其中一人嚷嚷着,快步上前,李鸿见状,起身迎了上去,道了声“王哥”。
路君年捏着茶杯的手指一紧,他没想到李鸿会直接把陶、王两家的人叫到一桌吃饭。
不过这样也好,近距离交谈,也更容易探听信息。
“哎呀,陶哥也来了,怎么还带着一人,”李鸿又跟陶家的人碰了碰拳,注意到陶公子身后还跟着一人,问:“这位是?”
陶公子让出身后那人,给其他人介绍:“这位是陶大人,陶巡检,也是我表哥陶立。”
巡检,九品地方官,路君年很快在心里对应上官级。
几个人很快又笑说成一片,路君年静立于一旁,直到他们寒暄完,才终于有人注意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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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王二人给李鸿使了个眼色,李鸿很快心领神会,让几人落座,独独留下路君年身边的位子空着。
陶立在他们之中身量最高,寒暄完后目光就一直落在路君年身上,拉开椅子坐在了他身边,问:“这位公子看着面生,不知是哪家的少爷?”
路君年微微颔首,道:“路君年,外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