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成玉也拉住了路君年,说:“路侍读,事态危急,他们已经没有射箭了,我们不确定那白烟有没有毒,只能等烟雾散去!”
路君年紧握着双拳,目光紧紧盯着浓郁的白烟,脸色苍白。
“如果练道祁今天死在这里,我们要怎么跟人解释?先让路府的护卫去追查那些纵火者。”路君年厉声道,推开两人的手,脑中飞快地思考对策。
“马,牵一匹马过来。”眼见着白烟越来越大,路君年很快说道。
利用金轮马车,能将人快速带出来。
但是,马遇火会受惊,密室内的火并没有完全扑灭,何况那金轮马车现在是一辆“火车”。
路君年很快反驳自己的说法,最后发现,除了等烟雾散去,他根本无计可施!
路君年闭眼用力按了按眉心,而后缓缓睁眼,眼神坚定道:“冲进去,给人套上绳索,再快速出来,把人给拉出来。”
烟儿最终还是听从了路君年的话,端来了水盆和沾湿的白布,路君年将白布系在了口鼻间,拿着绳索正要一头扎进白烟中,腰间突然一紧,再前进不了一步。
他回头,见谢砚手里拿着一根长粗绳,绑在了他的腰间,绳子的另一头绑在了谢砚自己腰上。
“我去,如果绳子不动了,记得把我拉出来。”谢砚拿过路君年手中的绳索,解下了路君年脸上的白布,绑在自己脑后,冲进了白烟中。
路君年赶忙抓紧长绳,身边很快又多了一道身影,钟译和用跟谢砚同样的方式在腰上绑了跟长绳,另一头甩给了汤成玉,头也没回地跟上了谢砚的背影。
手上的长绳绷紧,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松动,路君年知道这是找到练道祁了,跟着汤成玉拉绳子,不多时,谢砚跟钟译和终于拖着练道祁出来了。
路君年放下长绳,快步上前扶起谢砚,谢砚重重倚在他身上大喘气,路君年闻到了对方身上浓烈的血腥味。
那边,汤成玉拖着练道祁往外面空旷的地方而去,烟儿搀着钟译和往外走。
“你受伤了?”路君年架着谢砚远离了密室,循着血腥味找他身上的伤口。
谢砚一把抓住了路君年的手腕,说:“我们中计了!”
“先别说话,缓口气。”路君年不急着了解实情,架着人往前堂走去。
段文绉叫来了大夫,大夫正在查看路恒的情况,路君年将谢砚按在了椅上,就要去看路恒,谢砚赶忙抓着路君年的手,说:“云霏,京城中不太平了。”
路君年应下,说:“有事等下说,我先去问爹的伤情。”说完,抽出自己的手,走到了路恒身边。
“大夫,我爹怎么样?”路君年问。
大夫见一屋子的贵人,赶忙跪下,说:“路侍读,路大人口舌泛白,咽喉部肿胀,胸腔起伏非常大,这是进气不足导致的现象,路大人没有中毒,只是那散出来的白烟恐怕已经被吸入了体内,恐难以清醒,即便醒了,以后的日子恐怕会常常咳喘,不能痊愈。”
路君年抿唇,眼眶酸涩不已,眼前的景物仿佛都失了焦,良久才缓了口气,道:“没有性命之忧,便好。”
“大夫!大夫练大人没气了!”汤成玉很快在另一边喊道。
大夫听了赶忙往那边跑去,探了探练道祁的鼻息,确实没有气息,又撑开练道祁的口往里看去,最后抖着手给练道祁把脉,额间冒着细密的汗珠,很快又跪在了地上,说:“舌根渗血,白烟入腹,已无活人相,节哀啊——”
大夫这句话说完,整个前堂的人都沉默了。
路君年薄唇不由得颤动,他感觉到双腿发软,气息也不稳,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谢砚走到他身后扶了他一把,路君年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再无活着的可能吗?”
大夫趴在地上不敢说话。
路君年双目失神,咬着腮肉,问旁边的谢砚:“你刚刚说京城中不太平,是怎么回事?”
谢砚将路君年拉到了避开众人的偏室内,沉声道:“宫里出事了。今夜,我跟译和原本是守在路家外面,后来听说三十六宫接连起火,我们才回了宫,结果路家就出事了。”
“守在路家?”路君年捕捉到关键信息,“你们知道今晚路家会出事?你们到底在密谋些什么?”
谢砚沉默很久,才说:“京城内有人跟境外势力勾结,而那人刚好知道路恒曾经做过的事,以此大做文章,铃夜带来的消息,只知道在路恒离京前,他们会下手。”
谢砚将元宵那晚在小巷遇到的事告诉路君年,路君年听完,颤着声问:“所以,家父他到底做过什么事?”
“屠城。”谢砚声音低沉,眼睑微垂,“满城百姓尽数被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