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可怜又可恨,欺负谢砚带来了报复的快|感,心头却也隐隐跟着疼痛,呼吸都变得不畅通了。
路君年看着谢砚这张脸,最后说了一遍那句话,然后重重地将手从谢砚怀中抽出,越过他走下了床。
“云霏……”委屈,又带着啜泣的声音。
路君年听到谢砚低低的声音唤他,下床的动作一顿,回过头,谢砚并没有醒,还在用手找他,只不过越来越大的动作表明,谢砚确实快醒了。
路君年赶忙起身,才刚走到屋子中间,就听到身后突然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他回过头,发现谢砚直直摔在了床边,看样子就像是朝着他刚刚坐过的方向扑来一样,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谢砚揉着脑袋起身,路君年再次回到床边,将其搀扶起来。
“你怎么样?”路君年心虚地问道。
谢砚眼角还挂着泪珠,看着梦中越走越远、怎么都追赶不上的人此刻就坐在自己面前,不由得鼻头一酸,低沉的声音有几分暗哑,道:“我梦到我们两个好好的,你突然生我的气,甩开我的手就说不要我了,我追你,怎么都追不上。”
路君年更加心虚了,摸了摸鼻子,道:“你生病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是吗?”谢砚重新抱住了路君年,灼热的呼吸拍打在他的颈侧,路君年刚要上手挠,就被谢砚抓住了手指,紧紧攥着。
“汤成玉说你不来看我,为什么?”谢砚的喉骨抵在路君年肩上,这是个完全信任的动作,将自己的脆弱部位暴露在对方随时可能发动攻击的地方。
感受到肩上的震动,路君年缓缓垂下头,周围全是谢砚的味道,一呼一吸都被谢砚的体温灼烧得温热。
路君年说:“让你的太子妃照顾你。”
谢砚闷声道:“你小心眼,还在因为太子妃生我的气。”
“对。”路君年直接承认了。
这事也许永远翻不了篇,路君年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什么事都能静心处之的人,他也想洒脱一点,可他忽略不掉练蓉的存在。
这件事在他心中,始终是一根刺。
谢砚说得对,他就是小心眼的人,就是会为这件事耿耿于怀。
“我要做些什么,你才能消气?”谢砚叹了口气,算是彻底折服了,低声下气地问道。
路君年眼睫颤了颤,沉声问:“你能,不成婚吗?”
再问一次吧,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以后就不问了。
谢砚陷入了沉默,随后无声地摇了摇头,即便是生着病,他都没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路君年轻呼出一口气,仰头望了望窗外皎皎的月色。
也是,是他要求谢砚不能放弃太子之位,可太子不能一直没有太子妃,人不能什么都想拥有。
“很晚了,睡吧。”路君年淡淡道。
谢砚将手臂收紧,道:“你还在生气。”
路君年静默不语。
“看在我生病的份上,能不能今晚不要离开我怀中,陪着我睡?”谢砚固执地不肯松手,强逼着人答应。
路君年薄唇微微颤动了两下,最后狠狠地咬了口腮肉,才将眼泪憋回眼眶。
“好。”
练道祁上任门下侍中一职的圣旨没过几天就下来了,顺位晋升,朝中并没有太多异议。
段文绉说起这件事情时,路君年正在院中给桃树浇水,旁边站着汤成玉。
段文绉说完,路君年没什么表情,段文绉文质彬彬的人,头一次急道:“路少爷一点也不担心,练家得势以后会欺压你吗?”
“有什么可担心的?”路君年还淡淡地笑了一下,“我一个太子侍读,碍不着他。”
“那练蓉姑娘……”
“成玉。”路君年突然喊汤成玉,汤成玉很快垂着头听令。
“太子什么时候成婚?”路君年漫不经心地问。
汤成玉答:“就在五月初。”
跟路恒离京差不多时候,路君年想着,又说:“去给太子大婚准备一件大礼。”
汤成玉应下:“是。”
段文绉愣愣地站在一旁,直到汤成玉离开很久以后,才道:“路侍读临危不乱,气质从容,位高时不倨傲,位低时不愤懑,实在是段某虚心学习的榜样。”
路君年看着段文绉,失笑道:“有些事情接受了以后,其实心里也没那么难过,圣旨都已经下了,总不能满脸哀怨地过接下来的日子罢?”
段文绉又是一副虚心向学的模样,路君年又道:“爹虽然要离京了,但你同样可以住在路府,这偌大的府邸,总要有点人气。”
路君年望着满院的桃树柳树,双眼慢慢放空,他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桃树刚刚种下,他在院中栽种桃树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