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谁呢!东宫这几月以来一直都是刚过了晚膳不到半个时辰就熄了烛,整个东宫一片漆黑,我们的人一直瞧着呢,现在东宫一点火光都没有,他们根本没注意你有没有回去。”
宫女一边说一边解路君年的衣服,路君年在地上就势一滚,摆脱了宫女的桎梏,然而双手双腿都被绑住,他并没有逃脱多远,就再次被宫女抓住了。
阮妃就淡笑着看着这一切,她一点不怕路君年喊叫,事情闹大了,路君年便坐实了夜闯后宫侵犯嫔妃的事实,在她眼中路君年是虞贵妃那边的人,她虽然动不了太子,但让他们折了个有力帮手,也算是为自己的孩子报仇了。
路君年很聪明,果然没有大呼小叫,还在跟宫女周旋。
“就算太子闭门不出不愿见我,也一定知道我没回东宫,现在宫里肯定有人在找我,说不定哪儿都找不到,太子现在正亲自找我。”路君年说。
谢砚派了人跟着他,而他在众人面前消失是在上午,现在已是晚上,他不信谢砚不会出来找人。
“哼,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阮妃冷声道,“太子身体抱恙这么久,怎么可能为了你出来?”
路君年挣扎的动作一顿,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谢砚跟所有人都说身体抱恙?
宫女:“从唐石山回来以后我们娘娘就去东宫找过太子,从那时候起太子就一直以身体不适为由拒接见外人,后来被我们逼烦了,太子才出来见了我们一面。”
“什么时候?”路君年问。
宫女不明白路君年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说:“九月末。”
“不可能!”路君年立马否认,九月末,谢砚跟他在胡泉城,怎么可能在京城见阮妃?
“九月最后一天。”宫女重复了一句,再次上手抓路君年。
路君年跟宫女周旋了一圈,现在却突然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宫女以为他终于妥协了,路君年却突然说:“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我想我明白了。”
路君年低声冷笑了一声,脑中思绪渐渐明了,宫女怔怔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路君年突然抬头,义正言辞地说道:“就算阮妃跟我……皇上很久没来这里,只要查敬事房的房本,也能发现怀上孩子的时间对不上,阮妃娘娘就不怕背上秽乱后宫的罪名吗?阮家上下那么多条人命,你就一点不在乎?”
话题转换得非常快,宫女僵在了原地。
阮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笑出声,说:“阮家的人又何曾待我好过?他们将我送进宫,不过是为了扒着我吸我的血罢了。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
“他们的生死,与你何干。”路君年淡淡道,背在身后的双手一用力,束缚他的绳子尽数断裂,宫女往掉落在地上的绳子看去,能看到切面上有清晰的刀痕。
路君年手中握着一柄短刀,利落地划开双腿上的粗绳,摘下了脸上绑着的黑布,居高临下地看着屋内两人。
绑他的人似乎并没有仔细搜他的身,绑人的手法也并不专业,并没有将他的双手绑牢,才让他能够拿到袖中的短刀,割断了绳子。
“那你孩子的生死,又与我何干?”路君年微掀起眼皮,冷漠地看着阮妃。
为什么这些人,总要以怨报德呢?明明他真的有想过要帮他们。
阮妃张着口愣愣地看着路君年,他能解开绳子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手指着路君年,看着他手中的短刀,怕得一时间失了语。
倒是一旁的宫女回过神,大声地尖叫起来,往屋外跑去:“来人啊,路侍读夜闯阮妃娘娘寝宫,非礼阮妃娘娘!”
个子不高,跑得却挺快。
路君年绷着一张脸,他并不想杀害阮妃二人,他还需要回东宫问谢砚话,不能在此地逗留,思及此,他赶忙跑出了屋,看到有很多宫人提着灯往这边赶来,赶忙从窗口跳出,跳到了另一条小路。
右腿尖锐的刺痛传来,让路君年不由得皱紧了眉,他抬眼,看到了东宫的一角,强忍着疼痛,朝着东宫的方向跑去。
“这边没有,去那边找找!”
“刚刚明明在这边。”
“这条是死路,回到岔道口重新搜查一遍。”
……
路君年躲在花缸后面,直到太监们的声音渐渐远去,才敢出来。
后宫内的地形复杂,原本近在咫尺的东宫却怎么都无法抵达,路君年一不小心就走到了死胡同。
只要翻过这堵墙,就能走到东宫旁边的小路,走后门进入东宫了,路君年看着眼前这堵墙,心想。
此时四下无人,正是个翻墙的好机会,路君年一瘸一拐地爬上花缸,扶着红墙,抬起左腿够上墙头,踢到了墙头上堆积的薄雪,支撑身体的右腿打着颤,他一咬牙,右腿用力往上一跃,翻身坐在了墙上,没控制好力道,直直往墙的另一面摔去,跌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