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哥?”钟译和又叫了谢砚一声,谢砚才回过神,问他:“怎么了?你练完了?”
钟译和点头,谢砚什么也没说,站起身拿起自己惯用的玄铁弓,搭上黑羽箭连射了三箭,两箭靶心一箭空靶。
钟译和在一旁看着,直觉告诉他谢砚心里有心事,但他并不会多问,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旁边看谢砚射出了一箭又一箭。
“译和,你平时都这么安静吗?”谢砚深觉无趣,放下了弓箭,扒在横栏上,看着掉在地上的空靶箭,问钟译和。
钟译和点头,他知道谢砚不喜欢太多话之人。
谢砚看到了钟译和点头,但还是问:“你为什么只点头,不回答我?”
钟译和感觉谢砚心情很差,答:“你之前说在靶场要专心,尽量少说话,多练靶。”
“可是云……”谢砚很快止住话头,烦躁地用黑羽箭敲了敲横栏。
他想说,云霏在靶场就常说话,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会一直追着他询问,无论他说什么,对方总会回应一句。
但谢砚转念一想,他好像从一开始就没让路君年在靶场少说过话。
“算了,你多说几句话吧,随便跟我聊些什么都行,最近真是太闷了。”谢砚叹道。
不仅天气闷热,周围少了一个人的声音,让他的心里也憋闷不少。
谢砚掐算着日子,路君年离京已经有七日了。
钟译和猜到谢砚心里想着什么,说:“不如,我们来聊聊胡泉这个城池?”
谢砚挑了挑眉,来了兴致。
“那你跟我好好说说。”
钟译和想了会儿,随即突然想到一个话题,说:“那我们就先来说说,胡泉城龙阳之风盛行的由来。”
而此时,身处胡泉城的路君年站在官土上,看着年家人播种翻土,接过了旁边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觉得甚是甘甜,夸赞了一句。
递茶之人是年府的小侍,捧着路君年喝过的茶杯跟他讲解此茶的由来,闻着路君年身上被晒出来的清茶甘味,心猿意马。
早就听闻路家少爷才学出众,面如琼玉,如今近距离一见,实在叫人惊叹,不枉他花了些银子,才换得这么个近距离服侍路君年的机会。
小侍放下茶具,为路君年递上一条干净的白绢,里面包着碎冰。
路君年接过白绢,小侍看着他细长白净的手指,垂下了头。
第88章
“胡泉一年四季温暖炽热,春秋时节多雨水,倒是适合种茶叶,你泡的这铁观音清香雅韵,带着天然的兰花香,甚好。”路君年由衷夸赞。
路君年将包着碎冰的白绢覆在额上驱散暑意,碎冰很快融化,水珠顺着路君年的额角流下,滑过清瘦的下颌骨,隐入衣中。
小侍见此情此景不自觉地咽了下唾沫。
路君年每年都来胡泉,小侍深知他爱饮茶,特地投人所好,以此跟路君年说上话。
“不敢不敢,是茶的功劳,不是小的的功劳。”小侍说着打开了一把折扇,给路君年扇风,扇面上绘着的花鸟吸引了路君年注意。
这样的举动实在刻意,路君年抬眸细细地看了小侍一眼,知道此人应当是刻意借此接近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侍忙答:“小的年岁。”
“姓年,从小就在年府了?”路君年问。
大家大户从小养到大的奴仆大多是捡来的,或是从他人手中买来的,没有名姓,便由当家人给他们取名。
比如,路家的管家路印文,就跟路家不是血亲关系。
年岁答:“是。”
路君年手里的白绢已经没有冰了,他刚刚伸出手,年岁立马上前接过,换了条新的带碎冰的白绢递上。
路君年看了他一眼,说:“你很机灵。”
年岁谦虚道:“应当的。”
“说出你接近我的理由。”路君年没跟他谦恭推拒,直接说道。
年岁立马一脑门的冷汗,以为路君年看穿了他的把戏,要怪罪他,忙跪在地上求饶:“小的只是在效仿董书卿密召商子枫,向路大人自我举荐,并没有其他意图!”
“董书卿密召商子枫?这是个什么故事?”路君年没有听过,“不如你给我讲讲这个故事,若是讲得好,我便不怪你。”
年岁一听路君年的话,眼珠转了转,答:“是。”
江湖上有个名叫商子枫的武人,四海为家,以戏法表演为生,传说中他甚至能够大变活人。
一日,朝官董书卿来胡泉下巡,那商子枫刚好也在胡泉,商子枫知道董书卿极爱喝茶,特地用钱换到了给董书卿献茶的机会,并借机给董书卿表演了一场大变活人。
董书卿当下便夸了商子枫胆识过人,两人相谈甚欢,后来董书卿时常夜召商子枫入府表演戏法,商子枫借此成为了董书卿的侍从,常伴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