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霏。”谢砚低声叫了路君年一声。
路君年睁开眼,清冷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随后拢了拢衣服。
“夜里天凉,早点睡吧。”路君年淡淡道,说完就转过身去,背对着谢砚。
上一世,路君年曾听人说过,疯将军喜怒无常,时而面目慈善待人有礼,时而暴怒不近人情,路君年觉得,或许那些人说得不无道理。
谢砚看着路君年的背影,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强行把人扳过来,面对面抱着睡。
“云霏,你冷吗?”谢砚亲了亲路君年的额,问。
路君年半垂着眸,沉默良久,才说:“冷。”
谢砚抱着路君年的手臂紧了紧,将薄被全部盖在路君年身上。
“你想知道什么,我明天告诉你,但我不会按照你说的做,你本来也不该参与进来。”谢砚沉声道。
路君年知道,这是谢砚做得最大的让步了,淡淡地答了一声:“好。”
见路君年说了一个字就没说话,谢砚用头蹭了蹭他,说:“你叫我一声小砚呗。”
路君年眼睫颤了颤,轻声说:“早点睡,小砚。”
谢砚将头埋进路君年颈窝,过了一会儿,又说:“再叫我一声。”
路君年:……
路君年:“小砚。”
又过了一会儿,路君年都快睡着了,谢砚突然又说了一声:“云霏,我还想听,你把这几天的都补上,多叫我几声。”
路君年蹙了眉,半睡半醒间,一直在喊着“小砚”,直到彻底睡过去。
第85章
翌日,路君年从睡梦中醒来,谢砚已经不在竹屋里了。
他揭开里衣看了眼谢砚昨天留下的啃咬伤,伤口已经上了药,就连他的唇上都涂了药,破口的地方留下一个疤,非常明显。
路君年手抚过唇瓣,眼睫微颤,甩了甩头将昨晚的事情忘却,随后收拾好自己出门,看到谢砚跟钟译和在院子里劈竹子做竹编篓子。
钟译和抬眼就看到了路君年,咦了一声,问:“路云霏,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磕着嘴了?”
路君年面上一赧,佯装才发现一样,说着谎话:“可能昨晚摔下床的时候磕到了。”
谢砚也看到路君年,放下手中的斧头和竹篓,走到路君年身边,问:“睡好了吗?”
路君年点头,谢砚侧身绕过他往屋里走去,随后拿出三个长长的尖嘴渔叉,给他们一人一个。
“今天我们去河里抓鱼,晚上在瀑布边上烤鱼吃。”谢砚边说着,将一个竹篓递到路君年手边,路君年接过背上。
“我知道哪里最好抓鱼,你们跟我走。”钟译和也背上了竹篓,拿着渔叉底气十足地往山里走去,“七八月的时候最好抓鱼,那时候天气最热,我们在阴凉处一叉一个准,现在抓鱼可能要找找。”
“这样吧,我们定个规矩,谁抓的鱼最少,谁今晚就负责给大家烤鱼。”谢砚笑道。
“那我必然不是最后一个。”钟译和跟着笑得很大声。
路君年在挽袖子,绑襻膊,以免等下下水弄湿衣物,他听到钟译和的话,认真答:“我没烤过鱼,只要你们敢吃,我就敢烤。”
谢砚接着路君年的话,说:“你敢烤我就敢吃!”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在山间的小路上,钟译和走在最前面,走了没一会儿,感觉身后渐渐没了声音,再一回头,发现谢砚跟路君年都不见了。
钟译和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没见到两人,随后摇了摇头,说:“你俩也太不仗义了,怎么还偷偷地跑了?”
谢砚带着路君年走上了一条偏僻的小路,迂回地往山上走去,他双手撑在高地,一跃翻了上去,随后转身朝路君年伸出手。
“上来。”
路君年右手拄着手杖,左手拿着渔叉,没办法像谢砚那样上去,他将渔叉放入背后的竹篓中,左手搭上了谢砚的手。
谢砚抓着路君年的手,没有动,路君年疑惑地看着他。
谢砚失笑出声,咳了一声,说:“你不该让我拉你上来吗?”
“拉我上去。”路君年顿了一下,知道谢砚什么意思了,加了一句,“小砚。”
谢砚这才手上使力,将人拉了上来。
“在旁人面前你叫我太子,在译和面前,你可以和他一样叫我砚哥,但私底下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谢砚轻轻拂去路君年发间沾上的落叶,“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路君年俯身道:“是,小砚。”
谢砚往前走了两步,倾身往山下看去,山路蜿蜒如蛇,盘桓在山体上,视线再由下往上抬,前面就是瀑布,从这里看去,还能看到他们住的小屋。
瀑布之上,有一个小竹屋,隐在树林中间,只能看到升起的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