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谢砚的承诺,路恒只是冷哼了一声,给路君年掖好薄被,转头谢过皇帝跟太子。
路君年能成为太子侍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即便谢棱渊差点害死他的儿子,他路恒也得因为这道圣旨叩谢皇恩。
皇帝在东宫停留的时间并不多,很快又带着路恒离开了东宫去前殿议事。
谢砚送完他们,飞快地跑回路君年所在的偏殿,问起他跟路恒悄悄说的话。
路君年如实说了,谢砚垂眸摸着路君年身上的伤,低声道:“我会对你好的。”
“我爹不是轻易会妥协的人,”路君年看到谢砚果然身体一僵,“你这几天一直往我这里跑,恨不得整天都待在这偏殿了,有一天却突然消失了半天,你去找他了?”
谢砚并不否认,笑着说:“你爹把你卖给我了。”
说完指了指两箱银锭和房契,又说:“喏,这些是聘礼,虽然是少了点。”
路君年失笑,他不信路恒会这么做,知道又是谢砚在胡言乱语了。
路君年成为太子侍读的事在宫里传开,谢砚给偏殿分了宫人供路君年差遣。
路君年随遇而安,叫了人帮他把他在枫林苑的东西搬过来,他东西不多,来时是两个木箱,搬到东宫也只有两个木箱。
宫人将木箱搬到床前打开,按照路君年的指示在木箱中翻找,却怎么也没找到掉落在枫林苑的夜光珠。
“小的们真的仔细地找过了,并没有看到哪儿有夜光珠啊!”见路君年蹙了眉,宫人们赶紧俯身跪了一地,说着还准备磕头。
路君年赶紧制止,说:“罢了,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丢了就丢了罢。”
雇佣杀手抓他的那晚,他特意将夜光珠滚到了门边,情况紧急,他根本来不及留下信息,只能希望看到那颗夜光珠的人能发现异常来寻他。
所以,谢砚那晚能找到他真的很看运气,路君年也没想到谢砚真的能找到他。
想到谢砚,路君年突然灵光一闪。
如果宫人真的没有找到,说不定是谢砚拿走了那颗夜光珠!
路君年这么想着,便让人去请谢砚,过了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谢砚就迈进了偏殿,走到路君年面前,屏退了宫人。
“听说你在找这颗夜光珠。”谢砚将那晚在路君年屋中捡到的夜光珠递到路君年手边。
路君年接过,见是路家那颗,放下心来,跟谢砚道谢。
“道谢就不用了,你我何须这般生分。”谢砚身上穿着红色的朝服,显然是刚下了早朝,正准备换衣,就被路君年叫来了。
谢砚:“这夜光珠只有一掌大,你这么宝贝?”
路君年说出了这颗夜光珠的来历,以及为何会掉在门后,两人对上信息,路君年这才知道,谢砚真的是第一时间就知道是谢棱渊让人带走了他,还找到了地方。
“这样的夜光珠我宫里多的是,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都给你。”谢砚比划了一下,“比你手上这颗还要大上很多。”
路君年紧握着那颗夜光珠,婉拒了谢砚的好意,说:“我想去唐石山。”
太学堂的人已经前往唐石山,因为谢棱渊被关,宫里没有其他事情,就连钟译和都跟着太傅去了唐石山,只剩他跟谢砚留在宫里。
谢砚看着路君年,一眼就猜出他心里所想。
“你想用这颗夜光珠雕什么?我让铃夜带过去,雕好了再送回来。”谢砚顾及着路君年身上的伤势,才说出这样的安排。
路君年摇头:“我想亲自去一趟唐石山。”
谢砚瞥了一眼路君年满是伤痕的身体,笑道:“你现在自己起身都困难,你觉得我会让你出偏殿这扇门?”
路君年自知行动不便,道:“我尽快好起来,等能下地了,我想去唐石山。”
谢砚看着路君年的右腿一言不发。
“我问过太医了,太医说虽然使不上力,但我的左腿还能用,拄着拐杖也能行走。”怕谢砚直接拒绝,路君年抓着谢砚的衣摆急切地说出口。
“你右腿伤成这样,心里怨过我吗?”谢砚声音低沉,问道。
“不曾。”路君年没有犹豫,“当时在夜林泽,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要坐一辈子轮椅,现在不过伤了条腿,又不是不能走路了。”
经历过上一世那么多年无法用双腿走路的日子,路君年对现在的处境虽然遗憾,但并不怨谢砚。
谢砚眼睫颤了颤,深深地看着路君年,说:“好,等你能拄着拐杖走了,我跟你去一趟唐石山。”
谢砚没再问路君年具体要雕什么,直接答应了。
路君年这才放下心来。
等待春试放榜的日子格外煎熬,路君年受伤躺在床上看书,让原本就漫长的时间变得更加枯燥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