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力自小跟着楚郢泽,是楚郢泽嫌少能够十足信任的人,姜力拱手似乎颇有些为难的劝道:“主子还是去看一下吧。”
“宋长远死了。”
宋长远是左丞相唯一的儿子,他闺女宋意逢因为当初一场闹剧指给自己,也算是楚郢泽的半个岳父,只是楚郢泽对这门婚事实在是不满意,而左相自然希望他闺女宋意逢能够嫁给宋其琛来个亲上加亲,谁知道宋其琛不要呢?
因此左相对这门婚事也是十分的不满意,从来没有登过他厉王府的大门。
楚郢泽顿了一下,示意姜力接着往下说。
“是太子杀的。”
就算是对太子恨到骨子里的楚郢泽,听到这个新闻不免也有些愣神:“他疯了?”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太子殿下自然比不得自己,他身边拉拢的人全是靠着利益拴在一起,唯独左丞相一家是先皇后的胞弟,他的母家,唯一不会背叛他的人。
他竟然把宋长远杀了?这不亚于生生的把自己的胳膊砍断,他这一番动作,让那些投诚的人如何做想。
“查出原因了么?”
“太子掩藏的极深,一时之间查不出来。”
“见见吧。”
传言先皇后长得貌若天仙,美如娇花,着实是天姿国色,可那左丞相长得倒是普通,唯独那一双眼睛,这样的年纪那那双眼睛黑白分明,不掺杂一点杂质,和小孩子一样。
宋意逢遗传了这样的眼睛,倒是宋其琛的那双眼睛可没赶上这艘船,他的眼睛像极了天启帝,前面圆圆,唯独在眼尾处微微上挑,单了眼皮。
让人看了都觉得不喜欢。
如今左丞相那双眼睛泛着通红,像是心中那无可宣泄的怒火,聚集在那处:“老臣见过王爷。”
“有什么事么?听闻你独子不幸遇难,还请节哀。”
“多谢王爷体恤,老臣此时来,是想给王爷引荐一个人。”左丞相向招了招手,一个老妪从门走了出来。
楚郢泽原本是懒懒散散的盘腿在榻上,眼神不过是往那老妪身上瞟了一下:“嗯?”
谁知那老妪跪倒在地,匍匐道:“老奴玉蝉见过小主子。”
“玉蝉”这两个字传入楚郢泽的耳朵里面的时候,他整个人呆在那里,似乎回忆着这个名字有多久没有听见。
玉蝉是母亲的贴身婢女,后来母亲去后,听说她忠诚殉主,怎么此时,又活了?
“起身说话。”楚郢泽细细看去,倒是能从她的眉眼中找出年轻时候的相貌,可是母妃走后才二十多年年,为什么她如今竟像是起来像是七老八十的老人?
玉蝉起身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她哽咽着说道:“当初老奴离开小主子的时候,小主子才到老奴的腰这里……”
她话还没说完,只听见楚郢泽的声音毫无感情的传到她的耳边:“废话少说。”
楚郢泽向来是讨厌人家话说个半天却半点说不到重点上的,除了那个小执笔以外,他可从来没有听人废话的习惯,他倒是盘着小执笔多与他说说话,奈何人家羞涩的很,非要问一句才答一句,向来少有先发言的时候。
那玉蝉与他二十多年不曾见,他自认也不会对一个奴仆产生什么感情,他肯留着玉蝉站在这里多说两句,已经是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了。
玉蝉见厉王这样说,如鲠在喉似的,在家练习了许多遍的套路一下子不能说了。
“不知道怎么说?”厉王和审犯人似的:“那好,本王问,你回答。”
“你当初为什么没有死。”“你如今如现在这里又是为什么?”
“当初太后害死主子,老奴无力自保,是宋大人撬开棺材板救了老奴一条命。”她越说越激动:“老奴当时原本想回来接着伺候小主子,当初主子将您托付给老奴……”
这话又是才铺垫了一半,就听见楚郢泽打了个哈气,阴骘的眼睛看向了她:“下一个问题。”
这……哪有跳的如此突然?
“老奴……老奴只是挂念小主子,想再看一眼小主子。”那老妪斟酌着说道。
心想这世间人皆说厉王残暴,并非是空穴来风。哪有这样重逢的?未免也太过薄情寡义了。
楚郢泽确实有些想笑:“挂念本王?好啊,你既然已经挂念完毕了,可以走了。”
左丞相站在一边,地位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实在是没有想到厉王居然不按理出牌。还是说厉王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情的真相?
“左相。”楚郢泽看向了他:“你这投名状带的可是太没有诚意了。”
“看来厉王殿下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情的真相。”
“不。”楚郢泽反而是笑着说道:“本王母后死的再过不明不白,本王也无需让一个老妪教育本王的弑母之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