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王抿着唇,他在战场上战无不胜,可到了这官场上玩阴险,权术……面前这人可是他那好哥哥的种。
若是真的水患,边疆的军队不能动,县城的私兵压不住,御林卫不能动,他的玄甲军又在上京,去镇压流民是顺利应当的事情。
宋其琛就是把他接下来一步放在这里了,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如何解决。
压下不管?流民越来越多,若是形成叛军之势,朝堂上的人为求自保自然要求他的玄甲军出军。
甚至这次绵城之行,就是宋其琛这场阴谋的开端。
厉王觉得自己仿佛又得了一场那样的时疫,由不起眼的小虫引起,用着极其恶心的方式入侵人的身体,明明知道那玩意不足为惧,可一时之间却奈何不得。
见厉王久久不曾开口,宋其琛暗暗的想,这下子算是扳回一城了吧。
他的背后传来殊曲迎轻轻地呼吸声,一下一下的给与了他立在这里的勇气,第一次,自己终于能站在他面前保护他了。
“我们走。”宋其琛伸出右手,他期待着殊曲迎的手自然的伸过来被他握住,就像三年前一样。
可是手伸出来许久,却不见人回应。
“曲迎。”他不安的扭过头去,却看见殊曲迎的视线越过自己,直直的放在了厉王的身上。
宋其琛忽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他以为自己终于能够保护殊曲迎了。
可是却不想,他想不想要自己的保护?
在他看来,是不是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这样的念头刚出来,就足以击碎宋其琛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自尊心。
他瞬间就想要将这样的念头压制下去,念头刚起,他就听见了厉王的声音,仿佛十分自然,却有势在必得的语气:“小执笔,过来。”
不要过去,求你,不要过去。
宋其琛楞在原地,眼角有一抹飘逸的白色略过自己,再入目时,仅剩两个并肩而行的背影。
他们二人步行至城门,这期间,殊曲迎没有回头看自己哪怕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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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王在城外斩杀太子胯.下骏马的消息随着秋风就传入了上京每家每户的耳朵里头。
宋长远在酒楼听到的时候,已有小童编了歌谣在传唱,醉仙楼片刻就四分五裂了一张桌子。
“厉王他欺人太甚!我们一定要灭灭他的气焰!”
宋长远回到宋府之后,就召集了不少人与他一同出谋划策。
“听闻,这件事情是因为殿下和那厉王争夺一个叫沐梁溪的执笔。”
“又是男人?”宋长远本来就生气,听到竟然是这个理由,简直要气炸了:“那个殊曲迎是一个,现在再来个沐执笔,主子的大业何时才能完成?”
“那人不能留,绝对不能留。”
一个谋士有些不安:“可是若是动了执笔,若是惹得殿下不快……”
宋长远一个眼刀送过去:“当初在城楼上,我射裂了殊曲迎的骨灰,你见太子殿下可有日后找我麻烦?”
“在厉王和殿下之间左摇右摆水性杨花的贱人,也配碰我们殿下?”
第三日,沐执笔伤好后第一次去翰林院当差,人刚刚才踏进去那门槛,就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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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乏,似乎从晚上闭眼睡觉,一瞬间睡到了第二日下午,斜阳落辉的时候,有着一种年过隔世的疏离感,身上并没有酒足饭饱之后的惬意,反而觉得沉沉的没睡醒似的。
殊曲迎浑身上下就这种感觉,他睁开眼睛,四周都堆满了木柴,空中飘散的灰尘被透过窗户纸的阳光照射的密密麻麻,让自己的呼吸之间多有不畅。
他只记得自己好像是在翰林院?喝了口茶?怎么一转眼就到了这个地方。
地板上冰冰凉凉,也不知道他在上面躺了多久,挨着地板的那一边衣服,都被潮气浸透,要侵到肉里。
他想要起来,却感觉自己手臂能支撑起身体的力气都没有。
【系统?我这是什么情况?】
【你被宋长远绑了,具体要干啥我最近去看我另外几个艺人了,没注意。】
【说好的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小宝贝呢?】
【小宝贝你什么时候给厉王下药药呀?】
他这还没轮到给厉王下药呢,到先被人药倒了放在这里。
门忽然被打开,一个微微壮实的身影提着一个水桶走进了这满是灰尘升腾的柴房中。
来人看见殊曲迎醒了,睁着两个大眼睛正直直的看着他。左手抬起水桶的底部,一瞬间冰凉彻骨的井水将殊曲淋的透透的。
这迷药寻常人闻了至少要睡一天,你一个时辰就醒了啊。”
废话,你知道我醒了还泼我!
一场秋雨一场凉,天启朝已经下了好几场的秋雨,已经有了凉意,就着这样的天气被这样泼了一下,没过三秒,殊曲迎就冷的浑身打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