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没关系自然会放过你,别哭了啊。”
“我真的和她没关系,呜呜呜。”
“.....”
阮北晴的宿舍没有别人,搜索工作几乎在三分钟内结束。
他们连一颗螺母都没搜出来,见她还在用袖子擦脸,生怕会刺激到她,连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那个机器人往哪里走了?”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回生二回熟,阮北晴说得毫不磕绊,“我看见她变成机器人就钻进来了,我怕她会杀了我......”
众人“啧”了一声,“你的名字叫什么?”
阮北晴呜咽着没有说,一人拿来住宿的记簿,“叫阮北晴。”
“什么?!”
发问的人忽然叫了一声,夺过记簿诧异地看了看,又看看她。
阮北晴不知这人为什么惊讶,但被那目光一刺,哭声停顿了片刻。
但她很快伪装好了情绪,像是被吓到一般往里缩了缩。
“怎么了李队?”
李小向拼命揉眼睛,确认了这三个字后又问:“不是重名的?”
“我查查看,咱们学校叫这个名字的只有她一个。”
“......”他咂着舌合上记簿,看她时多了审视,“你是协会的?”
“算是......”他一问,阮北晴也适时补充了一句:“难道因为我是协会的,才有人派机器人来杀我?为什么?我们协会没有招惹任何人啊?——难道是联盟?我听说联盟和协会一直有隔阂。”
众人神色各异,李小向也不管她情绪了,问道:“赵霄和你在一起时都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啊......”
“说实话。”李小向凉了声音,“你难道指望温殊来帮你?”
“......”
阮北晴于震惊中意识到了什么。
她不再伪装,擦掉脸上的水珠,“她说是联盟的人指使她做的。”
“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情况,我只是找了个契机呈现出来而已。”阮北晴道,“以我的能力,最多是把这些事情捅出来,其他的,我也做不了。”
她当然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去对抗机器人或者联盟,做到“为我所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身旁人低声道:“看来真的是机器人做的。”
李小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走吧。”
众人却并没有察觉到阮北晴态度的变化,以为她方才的对答如流只是被吓得,临走时还道:“你也出来吧,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余震。”
阮北晴估摸着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不要,我怕她来找我。”
听到房门被关上,她紧握的拳头才松开些许。
她重重呼出一口气,钻出来看了看天花板的指示灯,手心有冷汗。
警报一直没有响。
阮北晴不知道地下室可不可靠,但安凉说得那个地方她去过,潮湿没人,中间的灯还坏了。堆砌杂物的地方不仅漆黑一片,还乱糟糟,如果没有特别的理由,很少有人会耐着性子把那些桌椅都搬出来检查。
可她也知道,那只是猜测。
能从人类居住的地方逃出去的机器人,其存活率,恐怕不足10%。
她做不了太多,只能暂时,祝她好运了。
*
这次的地震只是小震,学生们在短暂的惊惧和长时间的等待之后,一部分考研党冒着生命危险回到宿舍复习,余下大部分的人揣测着没有意外,陆陆续续回到宿舍楼。
等到凌晨12点,酸雨忽然降临。所有人都相信那是无关痛痒的小变故,或是自愿或是迫不得已,都回到了屋中。
五点时,阮北晴去了一趟食堂,没有看见学长。
在李小向说出那句话之后,她或多或少猜到了“学长”是谁,把心头上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摁了下去。
阮北晴在心里列了两种可能:被抓了,或者无事发生。她见校园内警报一片沉静,食堂外破旧的海报也没有被撕走,加上那些人抓机器人时的反应,推测是后者居多。
这样也好,至少协会的其他人暂时没有危险了。
六点时,阮北晴担心晚上会出变故,在床上一趟就是六个小时,醒来时正好午夜。
她拉开窗帘,隔着双层玻璃窗向外看。这些楼宇没有被玻璃栈道包裹,也不害怕酸雨腐蚀,能够清晰地看见天空。
但她还是看不见月亮。
听说在这个世界,酸雨频袭,晴天已经越来越少了。她出生那日是难得的晴天,才有了“北晴”这个名字。
“晴”字于他们而言,确实带了某些拨开迷雾的希望。
忽然,窗户上变得模糊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拍打玻璃,弥漫了整个房间。这些雨水是红色的,像是天空中落下的一滴滴血。阮北晴擦了擦玻璃上的雾气,知道自己看不见赵霄她们会如何,只好回到位置上坐下,盯着报警器转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