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惊醒梦中人,张侍从茫然:“可是,你不是也很早到……”
说到这,温雪青就不服了。
她那是自愿吗?她是被迫的啊!
殷不惑真不是人啊,每天就子时睡到卯时,三个时辰,雷打不动。
但是她睡不够,子时睡卯时起,阎王夸她好身体,她距离神智不清,也就差一毫厘,每天内心都在问候殷不惑。
结果,这些人竟还争相要早起,干嘛,卷起来有意思吗?
温雪青郑重叹口气,对张侍从说:“你别学我,这很不好,而且魔尊陛下也根本、一点、完全都没留意到你们早到。”
“何况,这种早到有什么意义?就在东宫外闲聊是吧?”
张侍从:“竟是这样吗?”
温雪青点头:“我呢,是没办法,等过了这阵子就好。”
等什么时候卸下助眠师身份,她一定躲到没人的角落,睡个够。
张侍从被安慰到了,决定不随大流,不在东宫外打地铺。
他也劝几句其他人,但众人还是觉得,这么做能安心就好,哪怕自己累得慌。
总有一天,魔尊陛下会把他们看在眼里的!
而何侍从已彻底被温雪青影响。
他始终比不过温雪青,不由好奇,她为什么能这么早,怎么像住在东宫呢!
等等,何侍从好像知道什么。
他去问张侍从:“你以前不是和温侍笔一同出入吗,现在怎么没有了?”
张侍从:“她初来乍到,作为前辈,我照顾一下她也寻常,如今她对熟悉了九明宫,就没一起走了。”
何侍从又说:“也就是这段时间,你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回来?”
张侍从回:“呃,是吧。”
何侍从确定了,温雪青根本没回来。
他一开始没往这个可能想,是觉得绝对不可能。
众所周知,九明宫建成的百年时间里,夜晚的东宫,除了魔尊,不能有任何人。
魔尊下令,夜里进入戌时之前,众人必须离开东宫。
以前,有些人没留意,在东宫没回去,第二日早晨,全都死了。
可现在何侍从觉得,温雪青比他还要早的缘故,就是留宿东宫。
简直就是舞弊!
既然温雪青能留在东宫,何侍从想,他也可以,该是规定更改了,按魔尊的脾性,就算改了这小小规定,也不会直接告诉旁人。
他终于找到和温雪青对抗的办法,他也要留在东宫!
何侍从难掩激动。
于是这一日,众人都走了,何侍从假装文书没整理完,还没走。
过了戌时,何侍从站在延思殿,遥望元武殿,摇头叹息:“果然,这么晚留在东宫,也不会出什么事。”
他安心地等待第二日早晨。
但他没等到。
...
子时。
温雪青眼一闭一睁,又来到那方白茫茫的空间,这也说明,她终于可以睡了。
最近陪殷不惑处理事务,弄得她都以为,自己也是魔尊,在为魔界燃烧自我。
但她不是!
自己为什么要操心魔界的事啊,她完全不想干。
所以,睡觉是唯一令她期待的事。
她高兴地看向殷不惑。
自从殷不惑睡着会自己摘了面具,二人独处时,他就不再戴面具。
此时,只看魔尊陛下脸上,一双红瞳分明,他目光闪烁,眼瞳里,像有无数滚烫鲜血在奔涌。
他变得极为陌生。
下一瞬,他抬起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拧。
温雪青仿佛听到“咔”的一声,她甚至有种是自己的脖子,被扭断的错觉。
令人不寒而栗。
而从远处虚空,突然出现一点红。
这点红,慢慢散开,像水雾,像潮汐,翻涌着侵蚀这一整片白色的区域,一个呼吸的时间,这片白色变成深沉的红。
被血浸透的红。
四周平和的空间,也随着这片红,开始鼓噪,时而膨胀,时而缩小。
仿佛猛兽捕猎后急促奔腾的血管。
在这片诡异之中,殷不惑垂眸,看向她,他眼瞳里露出疑惑,不解这里怎么会有一个人。
他顺着心意,将温雪青扼住喉咙,狠狠掼在地上。
温雪青拉他的手臂:“陛、咳咳、陛下!”
殷不惑:“找死。”
温雪青一开始闯入这里,他说的也是一样的话。
不一样的是,那时,他没现在这么暴戾。
显然,他不认识她了。
温雪青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今晚,能不能完成卧底的丰功伟绩,就看自己了。
她放下手,呼吸轻了几分,道:“陛下,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